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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再话“清华简”简牍保护如何?

2009-08-12 |

清华简的“面目”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在研究“清华简”,左二为李学勤先生。

2008715,通过校友捐赠,一批原本流失境外的竹简安全运抵清华大学。按照考古学惯例,它们被命名为“清华简”。

竹简的总数为2388枚(包括残片),时代属于战国中晚期,据碳14年代测定的数据并经树轮校正,清华简的抄写时间确定为公元前305年的前后30年之间。这批竹简,文字大多书写精整,多数至今仍非常清晰。

这批简牍如此珍贵,整理、保护工作究竟做得怎样?“清华简”的发现对学界和大众会有怎样的影响?入驻清华大学一年以来,学者都有哪些研究成果?这些成果能否及时公布?面对这批珍贵之至的宝藏,人们心中涌出一个一个的疑问。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主任、著名历史学家、古文字学家李学勤先生向我们介绍说,在内容方面,清华简以书籍为主,其中包括许多篇《尚书》、类似《竹书纪年》的编年体史书、类似《国语》的史书、类似《仪礼》的礼书与《周易》有关的书籍等。

来自国家文物局、上海博物馆、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荆州博物馆以及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吉林大学、武汉大学、中山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的11位学者组成的专家组对这批竹简进行了鉴定,认为其价值无论如何估计都不过分。它们的面世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将会对历史学、考古学、古文字学、文献学等诸多学科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两千多年来,这些战国竹简一直静静沉睡在地下,侥幸躲过了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浩劫;如今它们从海外回归清华,又摆脱了流散境外的命运,确实可谓是千年的幸事与盛事!

及时保护

竹简是在炎炎的盛夏期间运抵清华大学的,研究人员随即发现,由于长时间的境外漂泊历程,有一部分竹简已经发生了菌害和霉变,情况十分危急,抢救保护刻不容缓。为此清华大学立即成立专门领导小组,组织领导竹简的紧急抢救和保护工作。研究人员对霉变组织进行采样、化验和分析,明确了霉菌的性质和种类,迅速制定了积极稳妥的保护方法。

这是一个将被历史铭记的暑假。在那一段时间,全世界的人们都在瞩目2008奥运精彩纷呈的体育赛事,然而研究人员却无心顾及,他们没有周末,也没有假期,每天起早贪黑辛勤忙碌,他们有一个与奥运赛事一样扣人心弦的事业:抢救保护竹简。大家的目标只有一个,一定要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将这批竹简保护下来,传给我们的后世子孙。最终,研究人员成功了。清华简安全度过了最危险的一段时期。到10月初,第一阶段的抢救保护工作基本完成。此后,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的专家与清华美术学院的专业摄影师一起,对于竹简拍摄的方法和工艺进行了不断的探索,并总结出了一套突破以往竹简拍摄方法的新技术,最大限度地拍出清华简的原有面貌。

现在,两千多枚清华简被安全地存放在保护室里,这里恒温恒湿,研究人员每天都密切关注着竹简是否有什么细微的变化,以便及时采取措施。这些国宝将会是我们留给子孙后代的一笔珍贵遗产。

《尚书》重新面世

在众多的清华简中,最为激动人心的发现就是《尚书》的重新面世。《尚书》是夏商周三代各种重要历史文献的汇编,是研究古史最重要的依据之一。据说在孔子生活的时代,《尚书》曾有一百篇之多。然而到了秦代,由于秦始皇焚书坑儒,《尚书》大部分被毁,汉朝初年只有29篇流传下来。因为这29篇《尚书》系汉代人用当时的隶书抄写,被称为“今文尚书”。到了汉景帝末年,情况有了改变,人们在曲阜孔子的故宅屋壁中发现了秦始皇焚书时人们偷藏起来的竹简书籍,其中有一些就是《尚书》。与“今文尚书”不同,孔宅墙壁中发现的《尚书》系用战国时期的文字书写,字体与汉代的隶书截然不同,所以人们称为“古文尚书”。“古文尚书”和“今文尚书”在篇章、文字、内容等方面都存在明显的差异,因此这一发现导致所谓今古文之争,有非常大的影响。然而这些“古文尚书”在汉末至魏晋时期的社会动乱中又重新被毁,给后人留下了无尽的遗憾。

而现在,在清华简中已发现有多篇《尚书》,都是秦始皇焚书以前的写本。有些篇有传世本,如《金縢》、《康诰》等,但文句与传世本多有差异,甚至篇题也不相同。更多的则是前所未见的佚篇,它们对于上古史研究的重大意义难于估计,让学者们欣喜若狂。

初步释读

20093月,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的研究人员开始了对清华简第一次最全面、系统的审读。历经三个月左右的初步释读工作为研究人员今后缀合、编排和释读清华简打下了较好的基础。而且在这次初步释读过程中,研究人员已经有了一系列重大发现。通过各种报纸杂志,这些成果已被及时公开发布。

2009413,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学者在《光明日报》上撰文,介绍了最早整理出的一篇竹简《保训》。其中李学勤先生的《周文王遗言》一文比较全面地介绍了《保训》简的情况。《保训》记载的是周文王临终前对其子武王的遗言,里面讲到尧舜和商朝祖先上甲微的传说,前所未见。篇中所包含的中道思想还很有哲学意义。篇首“惟王五十年”的纪年方式可能反映了周文王生前已经称王的史实,对于我们了解商周关系史有重要作用。《保训》简公布后,学术界关于《保训》简的讨论十分热烈。《光明日报》国学版还专门开辟“解读清华简”的专栏,刊登学者们讨论清华简的相关论文。

李学勤先生还向大家介绍了一篇最新发现的周武王时的乐诗。这篇竹简一共有14支,目前还有个别残断的地方没有找到,但已经基本完整。简上记载了周武王八年征伐耆国(即黎国)得胜回到周都后,在文王宗庙举行“饮至”典礼,参加者有武王、周公、毕公、召公、辛甲、作册逸、师尚父等人,典礼中饮酒赋诗,其中有周武王致毕公的诗、周公致毕公的诗等内容,为过去所从未闻见。其中周公所作的一首诗竟然与现在《诗经·唐风》中的《蟋蟀》一诗有关,更是出人意料。这篇竹简既有历史价值,又有文学意义,无疑是一项非常重大的发现。

研究成果令人期待

需要说明的是,《保训》简和乐诗简加起来一共是25支简,这一数字与清华简2388枚的总量相比,只占了约1%,然而仅是现在公布的这些内容就已经在学术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清华简的其它部分又会有哪些珍本秘籍,又会给学术界带来哪些惊喜和发现?我们将拭目以待。

根据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的安排,清华简的第一册整理报告将会在2011年清华大学百年校庆之际正式出版。我们猜想,可能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清华简的价值才会更多地显现出来。将来,依靠这批简的帮助,更多古代中国的奥秘会渐渐揭开,未来的中国人会比我们更了解祖先的经历。他们一定会感谢这些材料,也一定会感谢为解读材料孜孜不倦、辛勤工作的每一个人。

李学勤先生告诉笔者,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的研究人员每天都加班加点,对清华简进行整理研究工作。不过,由于竹简数量众多,内容艰深,如果要把这2000多枚竹简逐一编排、拼接、整理,出版系列的整理报告的话,即使一直保持当前的工作效率,保守估计,清华简的初步整理工作至少也要花费十年时间。

“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以期不负大家的期望。”李学勤先生这样说。

转自: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2009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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