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 1981级

女足往事

2016-03-30 | 付德慧(应化11) |

记得是1983年秋天,中国女足成绩不错,催生了社会上一批女子足球队。清华园里自然也不例外,校学生会女生部的同学们喜欢这种拼搏上进的运动形式,决定成立清华大学女子足球队。球队是纯业余的,队员没有运动员身份,没有运动员待遇。

一群女汉子出于爱好成为了女足最早一批队员,第一任队长是当时化学化工系物化1班的林红,我和她住邻居,跟着她去打酱油。一字班里还有姚小琴、陈利璇、陈苑生,还有谁?记不清了,大家补充吧。教练也没有正式的,当时清华足球队的队长闫醒龙和周伟、李江、沈健、邸勇等几位带着我们从零练起,其中一字班的弟兄有好几位。

不得不提的是我们的陪练,化工系踢球的男生不少都陪我们练过,应化12班林力飞带我们训练,被还不是队员的王梅喊着老师要求入队,林教练乐大发了,热情地叫着师姐。林红队长的同班同学吕友军是个热心人,为我们的训练出了不少力,大家也和他比较熟了,不久后发现他居然和我们勇猛的前锋王梅恋爱了,嗬嗬,有女生的地方就有故事,然后嘛,浪漫王子和野蛮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男足守门员周伟负责训练守门员,一字班的周伟认真又细致,温柔又儒雅,那女大门活泼又可爱,是个古灵精怪,每次扑球都给人一种饿虎扑食的感觉,姐妹们佩服得不得了。两个人一对一训练扑球,然后嘛,……,没有然后。

我们的训练还是很刻苦的,在东操场西南角的篮球场上练习基本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除了考试期间没有间断。传球、接球,偶尔还有几个头球。王梅居然练了铲球,尽管动作不标准,不是全身着地,单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腿伸出去,那也够令人吃惊加羡慕了。足球运动员受伤是难免的,尽管我们比赛不多,受伤的也不少。有个队员踢伤了脚趾,每天坚持上课,还坚持练球,放假回家,妈妈看她的脚趾不对劲,去医院拍X 光才知道是骨折后已经长好但是长歪了,这得是多么大的毅力呀,也就清华女生能做到!

和北大女足的比赛给大家留下了印象。为了准备比赛,我们几个人去五道口买了红白两半的短袖衫,胸前印上了红色的清华两个字,心里美滋滋的。而北大女生穿着整齐的校队队服,显然比我们专业得多。我们从中长跑队、垒球队等代表队找来一些身强力壮的外援,连组织者校学生会的宋茜都踢了全场。结果是0 比0,双方握手言和。第一次发界外球,我不知道球出手时脚要并拢,拿出吃奶的劲儿把球扔了出去,被裁判毫不客气地判了违例,球归了对手,我还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儿。那之后,训练之余,足球知识也学习了不少,还订阅了足球报。当时裁协的邢锋邀请我们去学足球裁判,可实在是没见过女裁判活跃在足球场上,没敢去。不过后来能明明白白看懂足球比赛,陪老公一起昼夜不分看国际大牌球星云集的各种足球赛事很有乐趣,女儿也从小耳濡目染,欢呼声中一句冷静的“越位啦”令周围男生刮目。

还有一场比赛是在西操场上,对手是陈苑生拉来的无线电系女生,她们都是学校各个代表队的队员,尽管不会足球,可身体素质好,奔跑能力强。我替补上场的任务是看住对方速度极快的前锋陆心颖,她追着球,我追着她,居然没拉下,直到她把球追出了界外。据前锋姚小琴回忆,只记得王梅追着球不知怎么地就到了对方禁区,又不知怎么地球就到了郑菲脚下,郑菲又不知怎么地把球捅了一下,对手门前一片混乱,之后听说进球了。

高校男足比赛,女足自然是啦啦队。一次,记得好像是和北京工学院男足的比赛,心目中的明星在场上帅气的奔跑着,我们一群女生在场外起劲地叫喊着,一点儿也不逊于今天的追星小女生。没有女生助威的对手被彻底激怒了,恨死了我们,当闫教练在我们附近得球时,有个家伙居然冲过来,故意把他铲倒在我们人群中,血气方刚的后生们自然难免一场身体的亲密接触,自那以后,我们再没有看过清华男足的比赛。

女足还组织了几次活动。

新年的时候,队里的几个热心队友筹办了新年聚会,大家聚在教练们运动员宿舍楼宽敞的活动室里,说呀,唱呀,闹呀,一起品尝教练们精心调制的鸡尾酒,味道嘛,觉得是比饮料多了一点酒味。还制作了精美的小卡片,盖了一个小老鼠的“新年好”印章,忘了是谁的手艺。

春天,我们骑自行车去十三陵水库游玩。几个帅教练和一群疯丫头起早出发,带着吃的,带着喝的,带着相机,带着愉快的歌声,带着快乐的心情。一边走着一边听行家讲解十三陵的来由。午餐时不知道从哪里变来的野餐布铺在地上,好像还点火做了饭,你一碗我一勺吃得香甜。大家想出各种由头分拨儿合影,一字班的兄弟姐妹也一起留下了念想。还记得返程时我和三字班的小可爱张蓓一路上一边奋力骑着车,一边还聊着余光中的乡愁,聊着草木知春不久归。这一天的游玩,加深了与教练与队友的感情,给我们留下了照片,留下了记忆,留下了永久的思念。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要考研复习,我不再参加女足的活动,可队友们经常萦绕在心。直到有了微信,建立了一字班群,我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建11的姚小琴,并利用出差在天津转机的机会于天津机场实现了姐妹30年后的重逢。后来有了女足群,30年多前的队友重新建立了联系,了解了散布在世界各地教练和队友们各自的生活,还得知了清华女足后来的发展状况,大家都很开心,有什么事情也喜欢在群里与大家分享。当然群里最受欢迎的自然是对往事的回忆,一张老照片能引发一晚上的热闹,名字记不清了,人也对错了号,可每个人都能说出自己或别人的几段往事,七嘴八舌的,数出一件件珍珠般的故事。

有人说,爱回忆就意味着人老了,我想,如果回忆能给我们带来快乐,那就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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