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杜承南（1951－1952外文）

再别母校

想当年我是一个幸运儿，

蒙天公错爱，青眼相加，

“金榜”题名，考上清华，

春风得意，转读北大，

请教李赋宁，师从曹靖华。

听过冯友兰讲哲学，

搭过梁思成的座驾，

辅导过任继愈的俄语，

拜访过朱德熙的家，

讨论何其芳的学术报告，

列席朱光潜的思想检查，

请牛汉做过诗歌讲座，

和丁玲进行交流对话，

饱览荷塘月色，

漫步水木清华，

伫立未名湖畔，

仰望博雅高塔。

岁月的长河啊，

夜以继日东流去，

远去了亭亭塔影，

沉寂了朵朵浪花，

回母校重游旧地，

历历往事迷濛似雾，

老同学明斋畅叙，

缕缕记忆绚丽如霞。

今日短暂聚首，

明朝海角天涯，

整一整简易的行囊，

拢一拢稀疏的华发，

再见了清华，再见了北大，

再见了，芳香四溢的荷塘，

再见了，巍然屹立的水塔，

留下了峥嵘青春，火红年华，

带走了不尽思念，无限牵挂。

这一别，又不知哪年哪月，

才能再见未名燕园，

才能共聚水木清华？

才能再读这篇

啧啧称羡的《山海经传奇》？

才能重温那段

令人惊叹的《安徒生童话》？

再见荷塘

你好吗，荷塘？

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我年方弱冠，

从千里外的江南。

风尘仆仆到北京，

有幸走进清华园。

我与你一见钟情，

从此结下不解缘。

每当月华如水的夜晚，

我总在你身边苦苦寻觅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和足迹，

向老师倾诉青涩的心愿。

每当晨曦初露的黎明，

我会在你身畔竹林间。

吟诵李青莲的锦词丽句，

普希金动人心弦的诗篇。

我又看见你了，荷塘，

五十多年的沧桑巨变。

昔日的翩翩少年啊：

如今两鬓霜染，步履蹒跚。

可是你啊，不老的荷塘，

依然亭亭如盖，仪态万千，

迎着清风婀娜起舞，

波光岚影，芳香悠远。

再见了，可爱的荷塘，

我又要向你说再见。

相见时难别亦难啊，

且让我再看你一眼。

你的粼粼碧波，

将在我胸中汹涌激荡；

你的淙淙清泉，

会在我心上日夜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