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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炳棣——读史阅世六十年 大历史学家辞世

2012-06-12 |

著名汉学家费正清:“中国要有五六个何炳棣的话,西方就没有人敢对中国史胡说八道了。”

  201267日,史学家何炳棣,永远地沉入历史,享年95岁。其子何悉尼发给亲朋好友的英文讣告中称:“他在美国家中安详辞世;家人将遵其遗愿,近期内把何炳棣夫妇的骨灰送回祖籍,在浙江金华入土为安”。何炳棣辞世时,两个儿子陪伴身边,在场的还有一位提供医学咨询和援助的密友。“何教授心跳一直强劲,穿越了整个黑夜,这超出所有人的预期。本以为他的呼吸可以抵达黎明,不料破晓时分歇止,平静,没有痛苦。”

  何炳棣其人

  何炳棣先生,浙江金华人。1938年清华大学毕业,1944年考取了清华第六届留美公费生,1945年底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读西洋史,1952年获哥伦比亚大学英国史博士学位。后执教于哥伦比亚大学、芝加哥大学。留美期间曾在图书馆遍翻三千余种中国方志,超过读方志最多的明末清初大儒顾炎武。1966年,何炳棣先生选为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1979年,何炳棣先生被选为美国艺文及科学院院士。他曾任美国亚洲研究学会会长,为该学会迄今唯一的华人会长。1960212日,美国在世界范围内甄选750本书,做一个电子书库,供各大学的学生查阅,里面,就有何炳棣的《帝制晚期中国社会的成功阶梯》。

  代表作有《明初以降人口及其相关问题》、《明清社会史论》、《东方的摇篮》、《读史阅世六十年》等。他在中国文明的起源、农业及农作物、耕作方式、近五百年间的社会阶层间流动、人口及资本累积等方面,皆有过人见解,被余英时誉为“才大如海”。在明清人口变迁问题上,何先生的研究颇具开创性,他提出:明清以降,外来作物番薯、马铃薯、玉米等如何使中国人口突破长期稳定的一亿,达到乾嘉时期的4亿。

  何炳棣语录

  ■“最使我终身不忘的是我吃饭时,外祖母不止一次地教训我:菜肉能吃尽管吃,但总要把一块红烧肉留到碗底最后一口吃,这样老来才不会吃苦。 ”

  ■“我是从来不记日记的,日子总是平凡的多,哪有那么多可记的?胡适很有心计,几乎天天写日记,出了厚厚八大本。也许他是以日记来‘用计’,所以不一定完全可靠。”

■“每当闭馆后吸进第一口清新夜气,仰望着白玉般晶莹雄瑰的国会建筑群的分秒之间,内心不禁在狮吼:看谁的著作真配藏之名山!”

“方家”推崇的“大家”

  对于许多人来说,何炳棣或许还是一个略显陌生的名字,但在学界,这个名字堪称夺目。曾经有人这样评论他的价值和地位:黄仁宇的“大历史”观念早已为普通读者所熟悉,然而他的作品文学色彩较浓,常常越出史家的身份,做一些诗意的发挥,在学术圈内历来毁誉参半。史景迁的作品精于细部描写,以小见大,但也追求趣味性,常常以畅销书的面目出现。真正经得起方家考验的“大历史”史家,非何炳棣莫属。

他于1944年考取清华第六届留美公费生,获得哥伦比亚大学英国史博士学位后,即长期从事中国史的研究工作,他见证了西方中国学的勃兴,本人又被西方中国学公认为中坚人物之一。内地曾经出版过他80多岁时写的回忆录《读史阅世六十年》。

《读史阅世》将出新版

  据透露,逝世前不久在医院的病床上,何炳棣还完成了最后一部作品《The Irrefutable Proof: Laozi Followed Kongzi and Mengzi》的编校——这是为今年七月的一次学术会议准备的。这部著作正在被译成中文,拟将推出。

  中华书局副总编顾青称,书局正准备给《读史阅世六十年》出新版本,书局至少会出版他的六种著作。何炳棣早年用英文写作,晚年则主要用中文。顾青说:“现在中西方对何炳棣的作品都没有一个特别全面的认识。何炳棣退休以后将研究领域转移到思想史,影响力就转移到东方,西方人觉得他沉寂了,因为他们不会看他的中文著作。而他早年的英文学术著作又没有被翻译过来,所以也没有被中国学者所引用。”

高度自信的“狂人”

  何悉尼在讣告中如此对亲友描述父亲:“平日里,父亲很享受南加州的生活。卧病前,他每日步行23公里,在其看体育比赛时,还可能来两下轻量级的举重。他是一个狂热的球迷,尤喜NBA中‘永远的哀兵’——洛杉矶快艇队。也喜欢网球。在对球场风云的条分缕析中,他得以放松。”

  顾青称,何炳棣几次回国,除了讲学,基本就是会见老朋友,“这些活动我都陪着他”。“藏学专家黄明信是他中学同学,两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在清华一个小饭店又唱歌又唱戏,特别高兴。何先生还拿腔拿调地唱窦尔敦,以及一些抗日歌曲。”

  何炳棣自幼受中西两种教育文化熏陶,毕业于清华大学历史系,师从蒋廷黻、刘崇铉、雷海宗、陈寅恪、冯友兰等大家,与杨振宁等22人是我国第六批庚子公款留学生,他曾颇为自负地称“西洋史第一名是我,物理学第一名是杨振宁”。

  何炳棣个性鲜明,顾青介绍:“何炳棣先生极其爱国,他对中国文化极其珍视,有很强的自尊心。对于那些挟洋自重的中国学者特别瞧不起,由于他喜欢批评别人,这给他带来了很多敌人。何先生对自己的作品高度自信,他老觉得别人翻译的作品不好。他有一次对我说,你们为什么不看我的英文作品?我的英文比美国人写得还漂亮。” 在顾青看来, “对自己苛求,对别人也有一点过分的苛求”。

  (朱玲)

转自《北京青年报》2012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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