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中心

校友王培榕个人诗集即将出版

2007-12-21 |

王培榕:1963年—1969年就读于清华大学自动控制系,现任珠海清华科技园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高级工程师,市专家库成员,市诗歌学会副会长。

我校1969届校友王培榕的个人诗集《人生难尽兴 但留诗如虹 心路诗草——从清华园到珠海清华科技园》即将出版。王培榕学长自幼酷爱古典文学和唐诗宋词,十三岁开始写诗,四十余年,不经意之间,创作了数百首诗,赢得了“工科人、理科脑、文科笔、诗人心”之誉。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徐葆耕和国家科技部的部长马颂德为此诗集作序(后附)。

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徐葆耕作序:

徐葆耕教授是作者四十多年前的党史课老师。现为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中文系主任,教育部中文学科教学指导委员会副主任、文化素质教育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国比较文学学会理事。

一代风流诗作史——读培榕《心路诗草》

去年十一月,赴珠海讲学,欣逢培榕。四十年未见,容颜遂改,童音依旧,一举一动,无不令我想到上个世纪的那个童贞的年代,感慨唏嘘。当培榕拿出他的诗作时,犹让我惊喜参半: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会死亡,只是在涅中再生。

陈寅恪先生曰,诗即是史。培榕从十几岁就语出不凡,有“漫山荔枝红似火,遍野稻蔬绿如云,不绝有蕉林。”等佳句和“宝塔射天穹”等豪放而富于动感的语言。尔后四十年笔耕不辍,得诗三百首。“一生劳碌,尽在诗外;一世甘苦,半在诗中。一生求索,多在诗外;一世愿景,多在诗中。一生勤拙,常在诗外;一世精灵,常在诗中。一生故事,半在诗外;一世情怀,尽在诗中”。诚为一部心灵史、精神史、情感史也。

据我个人考察,人生的决定性时期是在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其间所受教育、社会家庭影响,加上先天的性格,差不多就决定了以后的命运。培榕这一代长成于共和国的童年时期,带有普遍的热情而稚气的特征。他十五岁写的诗中有:“风平浪静逝东流,白驹过隙十五秋。梦中常作童六岁,星嘻月笑戏沙洲。”而他对自己的命运的理解是攀登:“危峰权当小丘越,小丘须作危峰攀。”考入清华是他的攀登的开始:“趟溪当如渡黄河,攀峰权作跨小坡。胸有环球歌满志,心洪腊月亦滂沱。”“安得倚天挥彩笔,蘸吾心血绘神州。”这些语言,已难为当今的年轻人理解,至于“天低云重雨风凉,万马千军剑弩张。电掣风驰不顾路,恨无双翅赴沙场。”(雨夜急行军)“山河曾染斑斑血,世界今犹战烟浓。亚非拉美期望重,不做小资做农工。”“捧读南越解放军新春大捷捷报,喜极而作之‘捧读捷报喜如狂,北国雪地起春光。楼巅翘首遥遥望,谁人赠我一支枪?’”更近乎堂吉诃德。但是,拜伦说过,堂吉诃德式的荒唐带有一种令人感动的神圣的东西,因为他是在为正义而战。而人们对于堂吉诃德的嘲笑,是因为他们对于正义已经全无感觉。文化大革命终使这种纯情和幼稚转换成悲剧。培榕诗中有《血书》(19671226日)一首:“保卫毛主席,何惜献此身。中国不变色,死了也甘心。”非常传神地勾画出当时红卫兵的悲壮和茫然。

1977年以后,培榕的诗进入自省时期。80年作有《忆、悔、思、辨——悼刘少奇》一诗沉痛而睿智:“友谊变有疑,少奇太奇。误断诚悲事,怎堪背为的。一代擎天柱,顷刻陷污泥。贤相苦撑持,更遭风和雨。鬼蜮暗含沙,稚蛙随噪起。魑魅怀叵测,赤子悔无知。日月蚀复园,是非曲还直。青史凭谁改,民心安可欺?”但是,少年时代种下的精神种子早已生根,挫折并未改变这一代人的初衷,而只有使他们更加坚韧和老练:“未可松寸劲,长须奋力泅。玩物必丧志,荒时至为羞。”为求职写的一首诗在半庄半谐中透露出这种历练:“或文或诗,会做会讲。能屈能伸,可兵可将。亲朋广布,足四方。待人接物,亦趋老练。养性修身,外柔内刚。柔而不卑,刚而不亢。商务不精,是为吾短。幸非朽木,后来可上。”

近年来,培榕的人生观念又有升华,这就是:“刻骨铭心事,淡泊看世情。广宇无穷极,人生似流星。”诗风随之有变,走向更为豁达开朗的境地;“忘情山水消烦恼,与天同寿长精神。”本来就喜欢浪迹山水的诗人更加喜欢向山水求解人生,此间旅游诗不仅高产而且激发也臻于成熟:“雾里别峨眉,飞向白云山。苍茫张睡眼,斗牛辨亦难。忽惊一点赤,渐次半轮丹。金球陡跃起,光芒不可看。泰山未逢君,东海初窥颜。低眉认诸峰,尽是白头郎。鬼神造广宇,天地化奇观。此情复此景,千古堪绝唱。”但劳动者的本色未尝敢忘:“劳作何辛勤,几曾争荣辱?风雨寻常事,粗茶淡饭足。觥筹交错间,彩电空调屋。莫忘农家苦,田野日碌碌。”下面这些诗像是对他五十余年人生体验的总结:“年华似流水,岁月岂无痕。不觉鬓初白,未改少年心。俯仰天地间,几度屈与伸。古今同此月,托诗寄故人。”“早朝将军石,午歇求子泉。牵衣钻山洞,结伴下海滩。酣泳兴未尽,围炉南沙湾。烧烤嚼星月,听潮渐忘返。万籁剩涛声,神思飞去远。男儿立或卧,俯仰天地间。征途知天命,建我科技园。自强校训在,且又再攀山。”不知培榕的六十年代学友读过做何感想?是否可以代表他们的心声?

在培榕的诗中,涉及个人感情的甚少。诗人的“永恒主题”——爱情诗竟然一首未见,或许是有意没有收入。但是,于这一代人而言,个人的感情际遇绝对是次要的。使他们激情喷涌的只能是祖国、人民和自然。对于“崇尚自我”的时尚而言,这是不是一种悲剧?这种悲剧是个人的还是我们时代的?“不惑仍有惑,天命知未知”,思绪万千,心事浩茫,问题萦绕,不能自答。是为序。

徐葆耕 2005220日清华园

国家科技部的部长马颂德作序:

马颂德为作者在清华自控系就读时的同级学友,曾任中科院自动化所所长,作本序时为国家科技部副部长。

行走在理想、激情与现实之间

培榕学友的诗集《心路诗草——从清华园到珠海清华科技园》,从题名到跨越数十年时空的诗作,都透溢出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清华情结。这种情结发散到诗里,如泉如瀑,如溪如河,时而喷踊倾泻,时而深情流淌。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那次美丽难忘的同学大聚会。我们自九年级150多人,历经文革浩劫,在毕业时揣着“首都工农兵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发的象小学生奖状般的毕业证书,迷惘地走上了各自的人生旅途。三十年之后,我们相约从国内外齐聚清华,“桃花未谢李花开,梦绕京华赴约来”,参加19994月末的清华校庆和毕业三十周年的级庆。培榕学友的《回清华》,生动地记录了这次聚会:

“历说人生风风雨,披沥心路青青苔。北调南音情依旧,西去东回各抒怀。…总是清华缘难断,鞠躬未敢稍懈怠。…天命之年说天命,浮云拨去论兴衰”。

培榕学友十三岁开始写诗,四十余年诗心不改。在这次聚会上,面对130多位年过五旬的昔日同窗,他豪情满怀,承诺将继续笔耕不已,直到集诗结集出版,将一腔真情,奉献给学友和世人。“相逢笑解千千结,十年相约再登台”,此后的几年里,我不仅收到了他以前的诗集,还不断收到他的新作,毫不夸张地说,每每读到他的诗篇,我都感到一阵心灵的感动甚至震颤。

我常常自问,是什么让我感动甚至震颤?是他少年时代“江山千里随指点,豪情纵横任我行”的“轻狂”,和17岁的他初入清华时“万里长空初试翼,滴血绣我好山川”勾醒了我的美好回忆?还是“四旧纷作残花落,四新恰似春笋田”,“赤子个个赤肝胆,直闯横冲吼震天”的“文革激情”,记录了我们共同的“无知”与“伤痕”?是他脚踏北国荒原依然“乐在天涯干革命,塞外葵花总向阳”的乐观情怀?还是“长征方伊始,前有百万关。激流当勇进,险峰应力攀”,道出了我们这一代人在一个时代结束后面临重新创业时的激情?是他“塞北弯弓还射月,江南洒汗续耕耘”的一生勤勉?还是他不忘清华校训,“同窗多奋发,我自愧少成。不敢稍懈怠,为是清华人”的求真务实?

这些都是,也不全是。也许可以说,培榕学友的《心路诗草》,如实地折射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心路历程,才使我如此感慨。常有人想概括描述一代人的共同特征,却往往流于偏颇和肤浅。尤其是我们这一代人,短短三、四十年的青壮岁月,却经历了具有巨大差异的三个历史时段。仅就所谓的“理想、信念”而言,六、七十年代的或许是“肤浅”和“标签式”的理想主义;七十年代后期到八十年代,随着思想的解放与改革开放,被压抑太久的思想与探索精神以巨大的力量喷涌而出;然而,无论是“伤痕”式的批判和反思,前卫式的“朦胧”和迷惘,都带有理想主义的激情或探索的色彩。到了九十年代以后,当国家经济发展的步伐骤然加快,当理想主义的光芒被发展中光怪陆离的硝烟弥漫遮蔽,当缥缈的“理想”转化成对更为现实的物质追求的时候,人们却似乎越来越失去了梦想的时间和空间,找不到自己可以淡然静处的精神家园了。经历了具有如此巨大差异的三个历史时段,培榕“儿时呼日出,壮时逐潮行。不觉鬓初白,依旧少年心”的心路历程,“一生怎追少年梦?清华教我莫蹉跎。月夜疾行双足健,风清云淡好高歌”的奋斗足迹,虽然在各个时代的用语与表象不一,但自强不息的内在精神追求是始终如一的。正如我们大学时代的徐葆耕老师在序言中所说: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会死亡,只是在涅中再生。

在当今世界这个激烈变革、人心浮躁、物欲横流、欠缺和谐的年代,作为六十年代后期毕业的清华学子,培榕学友却依然能葆有“远足轻歌人间游,寻诗苦白少年头。负轭爬坡苦中乐,唱罢山川唱海鸥”的赤子之心,拥有“草根能葆精神贵,虽亦得为稻粱谋。对月常问苍生事,诗情化酒酹春秋”的入世情怀,而且在花甲之年,依然耕耘在高科技孵化器园区的第一线,继续践行着蒋南翔校长“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的号召,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了。

在培榕学友的诗中,无论在那个年代,都看不到“为作新词强说愁”的传统文人心态,虽然依然还有“不惑仍有惑,天命知未知”的感慨,但更多的是“踏遍青山诗心动,攻坚克垒锋未磨”的激情和充实。踏入新世纪,培榕的诗风日见老辣豁达、潇洒飘逸,用字遣句更显推敲精当,如有金磬之声而韵味淡雅悠长。他以童心未眠、精神矍铄的诗篇佳句为杖为履,自得其乐地行走于天地之间。

培榕学友作序之邀盛意难违,深夜提笔,每每掩卷长思:在历史长河中,每一代人都自会有其不同的承前启后的任务。我们这一代人中清华学子这一个小小分支,经过几十年来与国家、民族、人民同甘苦共命运的奋斗,是应该静下心来整理思考一下:我们做过了一些什么,还能做一些什么,能给后代留下一些什么?

在这种背景下仔细咀嚼培榕学友的《以诗自画像》,才觉得比在清华同窗求学时,更能看清楚他的面貌:“潮汕农家子弟,清华工科学子;潜心技艺工匠,忘情山水布衣;古典诗词痴客,科技园区耕夫”。寥寥三十六个字,既是他自己的自画像,也似乎隐约折射出清华学子共有的或相似的特征光——“工科学子、技艺工匠(工程师)”是他们共有的;“农家子弟、园区耕夫(广义)”是他们相似的;“诗词痴客、山水布衣”则是他们中更注意冶炼自己人文情怀的特小一群人所独有的。或许再过五十年一百年,这更小一群人留下的诗意化的文字踪迹,更易于为后人探究我们这一代人的功过得失、挑取可以传承的精神薪火吧。

他来自“潮汕”,时刻不忘自己是“农家子弟”,至老都还是“科技园区耕夫”且乐此不疲。作为“工匠(工程师)”,他“潜心技艺”;作为“布衣(知识分子)”,他“忘情山水”——“九越长江水,情思九飞扬”,诗人心中总有长江在奔涌:“涓涓昆仑出,滔滔万里行。巴蜀拦不住,楚吴一泻平。九弯十八曲,一样啸不停”。祖国的大好河山使他心灵净化、乐而忘返:“泸沽湖水洗凡心,湛兰碧透了无尘。…忘情山水消烦恼,与天同老长精神”。他既是“清华工科学子”,又是“古典诗词痴客”。他既做事又作诗,“男儿豪唱天地间,笑看春江冰已残”;边做事边作诗,时不时还诗意地去做事,“九千里路追云月,三十寒暑耕山海”;他喜欢以诗会友交友、娱己娱人,“弟兄年年诗相赠,天南地北志昂然”。

他行走于理想、激情与现实之间.用他的话讲,是“一生求索,多在诗外;一世愿景,多在诗中”。我想,这也是兼为诗人和工程师的好处吧。他的诗作近年来产量日丰,总数已达数百首,煌煌然可以结集付梓出版了。

培榕要我为他的诗集写序已有一年多了,我一是不懂诗词,不敢应允,二是近年来忙于事务,竟越来越在忙碌中感到思想的苍白,数次提笔,竟不知写什么好。近日终于退出繁杂事务,勉强提笔成篇。不能称序,只能是一篇读后感吧。

马颂德 20061125日于北京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