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中心

三江出了个吴虹飞

2009-02-20 |

吴虹飞,1993年考入清华大学环境工程系,1999年毕业取得工学及文学双学士学位。1999年~2002年继续在清华大学中文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攻读并取得硕士学位

  小时候听些侗族歌曲,当时并不觉得它多好。听了很多的流行歌、很多的摇滚乐,再回去听侗族芦笙的时候,才觉得震撼。我听到了它们和诗经、楚辞在节奏上的关联,听到了来自远古的声音,仿佛那是有神性的。我会高兴地跟人说,我是来自广西的,我的家就在风雨桥旁边。——阿飞(吴虹飞)

  采访吴虹飞的人,都不能用一句话阐明她的社会身份。有时候她是一个在地下酒吧高歌的女主唱,有时候是与名人面对面的记者,有时候又是一本接着一本出书的作家。在刚刚过去的2008年里,她出了一张令小资歌迷们兴奋不已的唱片《胭脂》。20091月,新华出版社又正式出版发行《名流——吴虹飞访谈录》。实际上在做以上这些的时候,吴虹飞只是偌大的北京“一个认真骑单车上下班”的媒体记者,她从20044月起任《南方人物周刊》记者,直到现在。

  白岩松说她:“这个不务正业的幸福大街乐队主唱吴虹飞,为了得到更让自己满意的对‘幸福’的回答,一次次以记者的身份去出击那些‘好玩’的人物……这就让她的文字与提问先天有了卖点。吴虹飞自己当然也属于‘好玩’的人,于是‘好玩’对‘好玩’,文字便闪了光。”

  童话大王郑渊洁这样评价:我隐居十年,从2004年底开始被媒体频频“骚扰”,始作俑者,是一个叫吴虹飞的记者。当时她是《新京报》的记者,她想采访我,但是她知道我不见记者。于是她给我写了一封信。见了面才知道,她不光是记者,还是作家,还在清华拿了好几个学位,出版过小说,还是摇滚歌星。这样的人物小时候竟然是我的读者,我自然很享受很麻醉。

  来自美国的一名制作人曾经说:“吴虹飞确实用音乐创造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感性热忱、带着浓重文学色彩和音乐特质,这是我在其他中国的女性摇滚歌手里从未见过的……”

  而这个被大家称为“阿飞姑娘”的吴虹飞,来自广西三江侗族自治县林溪乡吉昌村,侗族人。毕业于清华大学环境工程专业的她1999年创建“幸福大街”乐队,担任主唱和词曲作者。她经常大模大样地对别人说,“我家就在那座没有一颗钉子的风雨桥旁边”,她甚至在博客上有点搞怪地称自己为“建国后第一个获得北京市户口的侗族摇滚旗袍女歌手”。

  阿飞其人

  今年春节,阿飞拎着行李回乡,一身素净的打扮,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模样。在南宁她停留了几天,见了一些朋友。她和大家谈到“准备大规模挖掘侗族音乐”,朋友们都纷纷想挺身而出,做她的“经纪人”。阿飞告诉记者:“我的这些朋友单纯、可爱、热情,他们令我感到温暖,使我更渴望能做些事情。”

  实际上,出自广西的阿飞,很少接受家乡媒体的采访,这跟她一贯的低调作风有关。因为采访黄健翔而与对方陷入“采访门”的当口上,无论对方单方面的口水仗打得多猛烈,她都一概不作回应。当时记者就试图通过朋友联系采访她,但被委婉的拒绝了。朋友说:“阿飞是个敏感而天真的人,这件事对她有一定影响,她甚至都惧怕和人打交道了,现在是什么都不想说。”

  过年前她还专程去玉林看了自己高中时代的班主任,聚拢起来的同学们都来看阿飞,阿飞觉得“女同学们依然是这样的文静漂亮”,而她在高中则像个男孩子,打篮球、打排球、练长拳、踢足球,翻墙出去看电影,“劣迹斑斑”。据说至今高中的校长还记得,她撺掇班里文静的女孩子一起,将小老鼠放到几个班干部的书桌中,搞得教室乱成一团,她自己假装不知道。后来被迫写检讨书,内容如下:“可惜没有收到预期效果,我以为他们都会尖叫的。”台下哗然。

  而现在居住在北京、每天骑单车认真工作的阿飞,经常要在深夜赶稿子,她摸索冰箱,却忘了速冻饺子已经吃完了;有时候觉得“发财”了,就步行很远去银行为自己存足够的电费,以免被拉闸停电;阿飞很爱买花花绿绿的裙子但从来不穿,来去衣服都是那几件灰不溜秋的,她自嘲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抹布一号”,行李里还有件“抹布二号”。

  阿飞在南宁的好友甘雨回忆说:“作为一个前天才儿童,阿飞4岁识谱,5岁读毛主席语录和侗族民歌,四年级就看《红楼梦》,看不懂就背里面的诗词。高中,学校可以代订杂志,她的订单上永远是最奇特的,例如《红学》,估计当时没有人能看懂。她很早就看了《约翰·克利斯朵夫》、《静静的顿河》,还有杜拉斯、沈从文、张爱玲的作品。最后她成了中文研究生,恐怕和这些不无关系。”

  “我不是那么自恋的人”

  刚刚出版的《名流——吴虹飞访谈录》,是在阿飞任职《南方人物周刊》的采访文稿基础上编辑而成,书中涉及海岩、汪国真、柯云路、艾未未、黄燎原、郑钧、李云迪、文隽、朱哲琴、李谷一等多位各界知名人物。阿飞通过文字延续了自己的思考和叙述,并希望能藉此完成一份“关于历史、文字、艺术等领域在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底稿”。

  有人质疑,封面上放着阿飞大大的照片的《名流》将给读者带来什么?海岩、赵涛、郑钧、艾未未、阿来……还是只有吴虹飞?

  新书上市的时候,阿飞已经回到广西准备过年。“新书封面让我大吃一惊,我十分骇然但已经晚了。封面是我的照片,虽然出版商是一番好意,但我依然很窘。读者也许会误认为我是一个多么自恋的人。我只是一个媒介,并不是想让读者去了解我。我感到非常不安”。

  《中国新闻周刊》主编陈晓守针对《名流——吴虹飞访谈录》作出评价:“相比于前两本人物对话录《这个世界好些了吗》、《娱乐至死》,这一本集子更能看出阿飞的野心。”

  阿飞回应说:“我的视角未必是一个非常好的视角,我认为我会全面看待他们,而不是从‘某个角度’,我尊重他们、倾听他们,很少提诱导性的问题。我想做一个社会学研究者,而不是一个新闻记者。”

  阿飞在她漫长的采访生涯中,当然会接触到不少名人,有的甚至成为了朋友。比如艺术家艾未未,有一年把阿飞和她的外公,以及侗乡里一些会唱歌的乡亲,带到德国一个著名的艺术展上去交流。有次窦唯很谦逊地对她说,我在一个摇滚录像里看到了你,你也是做音乐的,所以就别当作是采访,当成是交流吧,也许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也说不定。阿飞说:“当我听到‘合作’两个字的时候,几乎都有点轻微的昏眩,这个不是别人,是窦唯啊!”而作家王朔,有次了解到阿飞乐队制作唱片缺少资金的窘境,一时兴起,一定要给她2万元,以成就阿飞新专辑的录音启动。

  阿飞音乐里的南方情结

  记者了解到,在广西有许多阿飞的“歌迷”,他们有艺术学院的美术系学生,有咖啡店的女服务员,也有IT业的老总,他们会想方设法去买阿飞的唱片,默默看她的博客,为这样一个天马行空的阿飞是广西人而自豪。

  阿飞这样描述自己的童年和家乡——“我是在缺乏文艺的地方成长起来的。从小父母就出去工作了,在国营工厂里当工人。过去打工是幸福,因为有宿舍分配。我一直很想写那个小县城里沉闷的生活,沉闷的童年,直到我一点一点地忘掉”,“小时候,和姐姐去集市,有少年来抢她的草帽,她跺脚生气。后来在水井边打水洗衣,又见白衣的少年,拿着侗族琵琶去走寨,路过水井和她打了个招呼,我说我要去听,被众人当成笑话。在当时,一个11岁的少女是还不能到大庭广众下去唱歌的”。

  关于怎样走上“摇滚歌手”这条道路,阿飞说:“那时学校很流行写校园民谣,都在唱同样的情绪,星星啊、美丽的眼睛啊、大海啊,我觉得生活不完全是那样的,所以我就写些不同的。后来我认识了些摇滚乐手,和他们一起吃凉皮,又听了很多摇滚唱片,才发现音乐是可以这样的,这么忧郁但又充满力量。”

  好友甘雨曾经在某年夏天到北京三里屯看阿飞和乐队演出,“当时阿飞唱了《嫁衣》,最后一段她忽然加了一段粤剧《帝女花》,把粤剧的唱腔结合到摇滚乐中去,观众立刻被音乐的气氛镇住了”。

  这次回南宁,阿飞的朋友打算对她挖掘侗族音乐做些资助。她说:“我是百分之百的侗族人,从小讲侗语,非常喜欢侗族歌,我会通过各种途径去收集、学习散落民间的侗族音乐,然后改编,录音,演唱。这是我的一个计划。”

  阿飞经常带着她的乐队走南闯北去演出,却唯独没有回过广西,对此阿飞的回答有些不好意思:“我很希望我的音乐被家乡人民听到,很希望带乐队回去为他们演出。但广西离北京太远了,我们没有赞助,没有宣传,我怕万一没有人来买票,我根本支付不了7个人的行程和路费。”(李岚)

转自 南国早报 2009年2月20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