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张岩峰:清华园远眺

2008-05-09 |
——献给入学二十年暨建校九十七周年
张岩峰(1988级 机械)

四月是启示和生长的季节[1]

紫荆 和着丁香
把感官和思想的敏锐传递
河道与池塘涨满春水
仿佛为智者的创造孕育转机
当主干道的第一阵车铃
划破初春的黎明
从北向南 在广场与道路的每一个方向
闪现学子年轻的身影
清华园,此刻我站在时间的码头
向你眺望
这熟悉的影象如云帆
已无数次穿越我的梦境
……
时间在藤影与荷声间流转
从四月到四月
在科学馆的梁檐与大礼堂的穹顶掩映
且让目光越过雕花的殿宇
探寻御笔书写的你皇村的富丽
我只看到西郊的大火和庚子年的血
淬洗尽 你二百年荣华记忆[2]
而园外的天地 正历经千年未遇之变局
从欧罗巴到美利坚
大国崛起的振动波 在海洋与陆地间前仆后继[3]
当欧亚大陆的彼端
一位二十六岁的专利局技术员[4]
在博士论文的余暇写下
E = mc2
莘莘中华学子的科举梦
正在万寿山“太后延年”的钟鼓余韵中破散[5]
故园啊,当夕阳掠过你苍凉的沉寂[6]
我看见两千岁帝国的光芒
在西山与东海间 沉重地弯曲
这是文明的相对论在你沉思的最深处显现
人文日新[7]的火种注定
要在历史兴替文明激荡的巨流中 孕育
尽管詹姆斯校长和老罗斯福总统深谋远虑
——以精神的导引代替军旗[8]
但文明的成果不会只是某一国获益的专利
学术的薪火一旦熊熊点燃
“大同爰跻 祖国以光”[9]
的誓言就深深烙印在学子的心底
纵使有电光血火的摧毁和汪洋峻岭的阻隔
有容乃大的文明也要永远敞开门扉
拥抱全人类的一切美善与真理
啊,清华园
我听到校歌在你历史的源头升起
高远的立意跨过了世纪:
融汇东西 贯通古今[10]
在辽远而宽厚的大地上 屹立起
你清新俊逸[11]的身躯
你的脸上洋溢着一个新的年轻学派[12]的风采
你的眼中闪耀着恢宏的世界之光[13]的自信
歌声中浮现矫健的身影
同方部的讲坛上 走来了
大先生梁任公
他轻轻地拨开历史的烟尘
话语中依旧带着少年中国之少年的
南中国的乡音
他打开君子之国的经典
演绎那段“天行健”“地势坤”的天启
他用那团博爱和自强的圣火
点亮学子心中
为学与做人的道德律令[14]
清华学堂的山坡下 默默矗立的是静安先生
那是升腾自昆明湖的一脉学问的精魂
以“独立”和“自由”的方正形象
在日月星的光芒中 永恒地
昭示着一代又一代学人[15]
清华园
与世界上那些悠久而辉煌的名字相比
作为一所大学,也许你显得年轻
但你年轻的肩头却承载五千年复兴的使命
此后,你有一半的岁月不得不在战火与动乱中颠沛
但你以刚毅坚卓的执著 为祖国缔造了不朽的光荣
从二十世纪初的第一次跨越
你就放眼全球
把目标设定在卓越[16]
还记得八十三年前你由一所预备学堂试办大学
第一个学期的必修课
在黑板上推导的就是
狄拉克 康普敦 海森伯
卢瑟福 爱利森 薛定谔[17]
后来,即使在西南联大瑟瑟的泥土屋下
物质向新石器时代的水平退守
自由的思之进取却向着更高
从没有停歇[18]
正因为有了这最初的标准
当杨振宁来到芝加哥大学 发现
那里的高阶场论
并不像预想得那么高深
后来,他自己也成为那崇高标准的一部分
重新唤起中国人对原创的自信[19]
正因为有了这最初的标准
两代人不到
闻一多的预言就被邓稼先们的“两弹一星”说破——
青天里爆一声霹雳
“咱们的中国!”[20]
这些传奇似乎只属于光荣年代的奇迹[21]
但在梅校长和南翔书记心里却并不神秘
他们会跟你分享《大学一解》 和
“三阶段两点论”[22]
然后还加上一句老生常谈
以人为本[23]
他们会叮嘱 文化与科学的传统
要“很细心地继承”
先进的文明成果 不管姓社姓资
都“应该虚心学习”[24]
他们把师生“从游”称为小鱼跟随大鱼
他们把自由之于学术看作鱼和水
一刻也不能分离[25]
啊,清华园
在四月的天空下
让我向你致意
从老校长宽厚的目光中
我终于读懂了你精神谱系中
隐含的秘密
告诉我吧
怎样能为你精神的光谱多添一线细小的色彩?
刚刚欧游归来的任公先生
马上给了我最精辟的解析
他从饮冰室的卷册中抬起宽阔的额头:
“思想解放”
而且要
“彻——底” [26]
听啊,清华园
你跨越世纪的回声
不正是共和国这三十年巨变的主题[27]
当勤劳民族的创造力得到解放
他古老而苦难的祖国必定重新焕发生机
看啊,清华园
当世界的目光正向东方汇聚
你那批杰出的校友已领导起中国
把“共和”的新义
向文明阶梯的更高处推举
清华园
让我以一名公民的身份再次上路
在你投向未来的注视中
让你的学子成为那新世界的
建设者 铺路石 火种
顺着的你的指引 我抬起头颅——
“天下文明” “与时偕行”[28]
这永恒的启示 横亘在
你四月的星空
2008年4月校庆前作于香港
4月27日改于北京清华园
5月6日再改于香港


[1] 1911年4月29日清华学堂开学,此后清华便以每岁4月最末星期日作为校庆。
[2] 清华园的前身是熙春园,始建于康熙46年(1707年),为康熙诏准三子胤祉所建的赐园;1767年乾隆扩建为御园;道光初年分为东西两园,西为近春园,东仍叫熙春园,被道光赐给孙子载濂;咸丰即位后熙春园改名清华园。康熙、乾隆都曾为熙春园题诗或题匾。咸丰御笔《清华园》匾额至今仍悬于工字厅门廊。1860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近春园亦罹难;1900年八国联军镇压义和团,清华园因“设坛举事”而遭宫廷没收荒废,园主被发配新疆。参苗日新,“康熙盛世的熙春园(今清华园)”,《校友文稿资料选编》第十一辑,2006年7月;黄延复,《水木清华:二三十年代清华校园文化》,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清华大学校史编写组,《清华大学校史稿》,中华书局,1981年。
[3] 自公元15世纪以来,继文艺复兴之后,宗教改革、科学革命、工业革命、启蒙运动、政治革命风起云涌;从欧洲到北美,乃至东亚,西方大国相继崛起,标志着人类文明进入了新纪元。2003年11月24日,胡锦涛(清华1959级)主持第九次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考察15世纪以来世界主要国家发展历史”,回顾的即是这段文明史。
[4] 1905年,26岁的爱因斯坦还是个默默无闻的瑞士专利局三级技术员,这一年他爆炸性地先后完成了5篇足以改变世界的论文,奠定了量子力学、狭义相对论、统计物理等现代物理学的基础。此前他有三篇博士论文因太过“离奇”而均被教授们拒绝(其中就包括提出狭义相对论的《论动体的电动力学》),但这年他又颇具喜剧性地提交了自认为最平淡无奇最缺乏爆破力的第四篇博士论文给苏黎世理工大学,终获接纳。此文即《分子大小的新测定》,成为爱因斯坦被引用最多的文章之一。在《物体的惯性是否决定其内能》中,他写出了著名的质量能量方程。参Rigden, John S., Einstein 1905: the standard of greatness, Cambridge, Massachusett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 2005.
[5] 1905年,迫于时势,经封疆大吏袁世凯、张之洞等力请,清廷宣布废除科举;此举顺应了历史潮流,但也给社会心理造成巨大的不适应和失落。士人“不能有一日之安”,其落魄之状可参看山西举人刘大鹏遗著《退想斋日记》,山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而一年前的京都还是欢天喜地钟鼓齐鸣,因适逢慈禧太后七十大寿,原本应在1906年举行的科举考试得以“加试恩科”,从而成为绵延1300余年科举史上的最后一次开科取仕。
[6] 闻一多(清华1919级)在《园内》一诗中曾描写清华学校以前的清华园:“寂寥封锁在园内了/……在这无聊的寂寥里/坍碎了的王宫变成一座土地庙”。
[7] 建校之初,清华有两块匾额,一为孙文手书《人文日新》,今悬于大礼堂;另一为《寿与国同》,据说是民国元老于右任的手笔,今已不知所终。
[8] 1904年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和国务卿海约翰根据“门户开放”政策,自认“庚子赔款”原属过多,愿退还中国,表示退款应用于派遣中国学生留学美国。1905年中国驻美公使梁晟(晚清第四批留美幼童)函告清政府,并为促成此事在中美间多方斡旋。美国各界人士也多赞成退款办学,伊利诺大学校长詹姆士在致罗斯福总统的备忘录中写道:“哪一个国家能够成功地教育这一代青年,哪一个国家就会在付出一定的代价后收到在道德、智识和商业上的最大可能的回报。如果美国在三十五年前……就已经能够把中国学生引向美国,并将此潮流不断扩大,那我们今天早就应当可以用最满意和微妙的方法控制中国的发展了,即从智识和精神上控制其领袖。”“贸易之追随道德和精神的导引,绝对远胜过它对军旗的追随”。1908年,美国国会批准了罗斯福总统关于退款办学的提案。1919年清华体育馆建成,当时被命名为“罗斯福体育馆”,廊壁上还镶有铜制罗斯福侧面头像。参Arthur Smith, China and America Today: a study of conditions and relations, New York, Fleming H. Revell Company, 1907; 朱祖凯,“中国学生留美150年”,《美国研究》,2002年第3期;清华大学校史编写组,《清华大学校史稿》,中华书局,1981年。
[9] 由清华国文和哲学教授汪鸾翔先生作词、张慧珍女士作曲的校歌开宗明义,阐明清华立校宗旨在于以世界大同而达致祖国复兴。
[10] 清华宽广博大的历史文化精神体现在校歌三段歌词的主题句中:“东西文化,荟萃一堂”;“新旧合冶,殊途同归”;“立德立言,无问西东”。
[11] 2001年,清华90周年校庆时,季羡林(1934毕业于清华西洋文学系)曾撰《清新俊逸清华园》阐发清华精神。
[12] 东西融会、古今贯通的学术精神被王瑶(1946年毕业于清华中文系)等概括为“清华学派”。 参徐葆耕著《清华学术精神》,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年。清华学派之学术精神既体现在文史哲,也体现在社会与自然科学大师们的学术与人生风范中。
[13] 闻一多在《园内》一诗中咏叹:“哦,文献的宫殿啊!/哦,理智的寺观啊!/矗峙在蔚蓝的天宇中/你是东方华胄的学府!/你是世界文化的盟坛!”
[14] 1914年前后,梁启超多次来清华园演讲;并在工字厅“赁馆著书”,名其为“还读轩”。在一次“论君子”的演讲中,他引用《易经》乾坤两卦的“象”辞——“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要求清华学子要“勉为真君子,异日出膺大任,足以挽既倒之狂澜,作中流之底柱”。见《梁任公先生演说辞》,《清华周报》第20期。从此,“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被定为清华校训。当时此类“中西名人演讲”多在同方部举行。1922年,梁启超开始在清华兼课,1925年担任清华研究院导师。直至1929年病逝,梁启超与清华都保持了极为密切的关系。参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清华大学校史编写组,《清华大学校史稿》,中华书局,1981年。
[15] 1927年6月2日,清华研究院导师、一代国学大师王国维自沉昆明湖。同为清华研究院导师的陈寅恪为“海宁王静安先生纪念碑”撰写碑铭,其辞曰:“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呜呼!树兹石于讲舍,系哀思而不忘;表哲人之奇节,诉真宰之茫茫,来世不可知者也。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王国维纪念碑位于清华学堂西侧、二教前的小山下。
[16] 这种追求卓越的精神被朱镕基(清华1947级)阐释为:“务必志存高远,追求完美,自强不息,不达世界一流,誓不言休。”参朱镕基2004年4月校庆前夕致清华经管学院20周年的贺函。
[17] 除了以国学研究院为代表的文史哲方面的高标准,清华改办大学之初在以物理学为代表的自然科学方面,也以迎头赶上世界先进潮流为鹄的。为确立和达到这个标准做出卓越贡献的是叶企孙(1918年毕业于清华学校)。1926年清华物理系成立时只有教授梅贻琦(首批清华庚款学生,1931-1948任北平国立清华大学校长)、叶企孙二人,助教三人,学生两个年级共7人。叶企孙很快聘请了吴有训、周培源、萨本栋、赵忠尧、任之恭等教授,组建了清华第一代物理学家队伍,使得学生一开始即可读到具有世界水平的量子力学、原子核物理、统计力学等课程。参吴大猷,“论中国的科学和教育”,《燕京学报》新十期,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5月;清华大学校史编写组,《清华大学校史稿》,中华书局,1981年。
[18] 抗战期间,西南联大物理系在筚路蓝缕中依旧保持了战前清华物理系的课程阵容。周培源开《广义相对论》与《流体力学》,王竹溪开《热力学》和《统计物理》,吴大猷开《原子与分子光谱学》,马士俊开《电动力学》和《相对论量子力学》,饶毓泰开《光之电磁学说》,赵忠尧等合开《原子核物理》,此外还开出了战前未开过的新课如《天文物理学》、《大气物理学》、《量子化学》及《量子与原子光谱》。在科研方面,虽然实验条件恶劣,周培源在流体力学、王竹溪在统计力学、吴大猷在原子分子光谱学都有相当的成就。参清华大学校史编写组,《清华大学校史稿》,中华书局,1981年;吴大猷,“论中国的科学和教育”,《燕京学报》新十期,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5月。
[19] 据杨振宁回忆,他在西南联大“上大学和上研究院时的老师”是“周培源和吴大猷”,“那几年我在昆明学到的物理已能达到当时世界水平。”“那时念的场论比后来我在芝加哥大学念的场论要高深,而当时美国最好的物理系就在芝加哥大学。”参杨振宁,“近代科学进入中国的回顾与前瞻”,载杨振宁著《曙光集》,香港八方文化创作室,2008年。在回顾1957年自己与李政道同获诺贝尔物理学奖时,杨振宁认为自己一生最重要的贡献是“帮助改变了中国人自己觉得不如人的心理作用”,“帮助中国人的自信心增加了”。参“接受香港电台访问的记录”、“CCTV的访问”,载载杨振宁著《曙光集》,香港八方文化创作室,2008年。
[20] 闻一多诗集《死水》收录了作于1925年的《一句话》:“有一句话说出就是祸/有一句话能点得着火/别看五千年没有说破/你猜得透火山的缄默?/……等到青天里一个霹雳/爆一声/‘咱们的中国!’”从1926年叶企孙创办物理系,到以他的学生“两弹元勋”邓稼先(1945年毕业于西南联大物理系)等为代表的中国科学家们研制成功原子弹(1964年)、氢弹(1967年)、人造卫星(1970年),历时未出两代人。邓小平后来说:“如果六十年代以来中国没有原子弹氢弹,没有发射卫星,中国就不能叫有重要影响的大国,就没有现在这样的国际地位。这些东西反映一个民族的能力,也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标志。”
[21] 吴大猷在梳理中国现代物理学代际承传时说,“我们中国在20世纪的头个50年,最大的成就,就是的的确确训练出来有十几、二十几位很好的学生,虽然不能说很多,但是后来在物理学上都继续有贡献。”经叶企孙、吴有训、周培源等清华第一代物理学家的培养,1930年代,清华物理学走出了后来众星闪耀的第二代传人,如王淦昌、龚祖同、王竹溪、傅承义、赵九章、陆学善、彭桓武、钱伟长、钱三强、何泽慧、王大珩、林家翘、葛庭燧等皆为国际知名学者;抗战期间,第三代物理学家脱颖而出,如邓稼先、杨振宁、李政道、黄昆等日后皆有大成。在其他学科则有陈省身(数学)、华罗庚(数学)、王浩(数理逻辑)等世界级人物。参吴大猷,“论中国的科学和教育”,《燕京学报》新十期,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5月;杨振宁,“邓稼先”,《曙光集》,香港八方文化创作室,2008年,原载《二十一世纪》1993年6月号。此文曾被载入中学语文教材。
[22] 梅贻琦的教育思想集中体现在1941年发表于《清华学报》上的《大学一解》。他上接中国传统“大学”理想——“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旁采西方现代大学通识教育理念,着眼于知情意全面人格的养成以及大学促进先进文化的新民使命,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思想体系。蒋南翔(1932年入清华大学中文系,1952-1966年任北京清华大学校长,1956-1966年任党委书记)在长校之初,适值全国院系调整。他后来在总结这段工作时指出,“对待文化遗产与对待政治问题、对待国家机器不一样,是两回事。文化是上层建筑,有相对独立的部分,要承继。学校不是要打碎,而是有个很细心地承继的问题。在文化科学上更是如此,科学没有国界,也没有历史阶段。”他把清华历史总结为“第一阶段是老清华,第二阶段是学苏,第三阶段是1958年以后。……需要比较彻底地总结工作,应该是‘三阶段,两点论’。”他提出要“尊重学校原有的传统。说革命,不是把旧的一切都打碎,相反的要尊重原有的传统。”参方惠坚等编著《蒋南翔传》,清华大学出版社,2005年。
[23] 梅贻琦极重视教授的作用,推行“教授治校”,其名言“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广为传颂。参陈岱孙(清华1918级),“三四十年代清华校务制度和前校长梅贻琦”,《陈岱孙文集》(上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原载北京市政协《文史资料选编》第18辑,1983年9月。蒋南翔亦把师资队伍作为办学的关键,认为办好大学必须有一批“大师”。他把全校108位教授、副教授称为一百单八将;在当时复杂的政治环境下,他执行知识分子政策坚持“做到团结百分之百教师”,对教师采取尊重信任的态度。他还提出学校工作的推动要靠教师队伍和职工队伍“两个车轮”,要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积极作用。参方惠坚等编著《蒋南翔传》,清华大学出版社,2005年。
[24] 1956年,蒋南翔在《北京日报》发表署名文章,提出高等教育除了向苏联学习,“同时也要向英美等资本主义国家学习”,“我们决不能因[学苏]而拒绝采用英美或其他资本主义国家的有用东西。任何资本主义国家的新的科学技术,我们都应该虚心学习;他们出版的好的教材和书籍,我们应该参考;他们有好的工作经验,我们应该适当加以采用。”参方惠坚等编著《蒋南翔传》,清华大学出版社,2005年。
[25] 梅贻琦在《大学一解》中认为,“学校犹水也,师生犹鱼也,其行动犹游泳也,大鱼前导,小鱼尾随,是从游也,从游既久,其濡染观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为而成。”而大学要推动先进文化,发挥新民与新文化之功效,则“所不可不论者为自由探讨之风气”,并倡导“无所不思,无所不言”之“学术自由”。
[26] 1918年,梁启超洞察到战后国际局势变迁及其对中国未来命运的影响,遂以国民外交家身份携学生及友人赴欧洲考察,历时一年余,沿途著《欧游心影录》,其中《中国人之自觉》中有两节标题即为“思想解放”和“彻底”。梁启超提出,若中国欲成为“国际团体之一分子”而“在世界上站起来”,则要“将国内各个人的天赋能力尽量发挥,向世界人类全体文明大大的有所贡献。”而为了“要把各人的天赋良能发挥到十分圆满”,则“必须从思想解放入手”,而且“既解放便须彻底,不彻底依然不算解放”。参梁启超著《饮冰室合集》第七册,中华书局,1989年影印之1936年版。巴黎和会期间,梁启超看出山东主权危机,遂电告国内,特别在1919年4月杪日(即清华校庆日)再致电汪大燮、林长民并外交协会:“请警告政府及国民严责各全权,万勿署名,以示决心”,严词要求政府拒绝在和约上签字。“五四”运动的先声实发自任公。参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
[27] 60年后,“解放思想”成为中国政治话语中最重要的关键词之一。1978,邓小平在为期36天的中央工作会议上亲笔撰写闭幕讲话提纲,第一条就是“解放思想,开动机器”。闭幕讲话成为3天后召开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主题报告。参于光远(1936年毕业于清华物理系),“为邓小平起草讲话稿”,《财经》20082期。
[28] 《易经》乾卦《文言》:“见龙在田,天下文明;终日乾乾,与时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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