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黄绍鲁:难以忘却的记忆

2011-10-17 |

黄绍鲁(1961动力)

弹指一挥间,迎来了清华母校校庆100周年,我们毕业50周年纪念日。忆往昔心潮澎湃,在人生长河中众多的人和事至今仍历历在目、栩栩如生。现举两件事:

曾记得那是1956年的八月,我刚接到录取大学通知书,被告知芜湖团市委指派专人为该市考取北京各大专院校新生护送北上,内心喜悦难于言表。第一次坐火车非常兴奋,从芜湖上车坐两个多小时在南京中华门车站下车,每人背着行李步行穿过南京街道,走了一个小时汗流满面总算到了南京火车站(今下关站)。当列车快到北京前门车站时,车厢响起欢快的乐曲,大家忙着收拾行囊,窗外月台上有许多欢迎新生的大学校旗迎风飘扬,硬座许久的我疲乏顿时烟消云散。这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位中等身材的新生举起右手第一个站在清华校旗下,我们陆续随他而排成一列上了校车。校车驶进清华校门时,有一幅特别醒目的红底白字“人类未来工程师的摇篮——清华园欢迎你”,印象深刻。新生按录取的系报到,我又碰见了一同坐火车的领头人,原来他来自芜湖一中名叫汪国柄,而且分宿舍我又和他同在一室,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从此我们结下了50年的情谊,每逢过年节日总会打电话互致问候。他在大三时抽调集训为学校基础课培养师资,如今已是清华应用数学系教授,现在清华文科院系专业的“高等数学教材”就是汪国柄教授编著的。他先后出版了几本数学专著,每出版一册他总会在首页上写着“送上拙著一册,以资留念并请指正”的字样寄给我一本。

作者黄绍鲁与汪国柄(左)

在那动荡的“文革”初期,听说我将要结婚,他挥豪泼墨书写主席诗词并亲手装裱成条幅送给我,我那简朴的爱巢增添了夺目的光彩,我们十分欣慰也十分感动。1970年初他到江西鲤鱼洲农场劳动,那时我在江西氨厂建厂施工,没有公交车,我骑自行车花4个小时边骑边问总算找到了居住地,那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蜗居,只有10来平米的小矮屋,堆放着簸箕、竹筐、铁锹、洋镐,一个小窗户透进几缕阳光,一个25瓦的电灯,还有一张用残缺的木板拼成低矮的床铺,看着令人心酸。他告诉我就这样如此的简陋条件比起集体生活还要好得多,他们天天处在半军事化的管制下,男性房间上下两层大铺统一熄灯,听哨音上工,外出要请假,工宣队头儿看他农村长大对蔑匠活懂些,又会修理,就叫他做工具收发兼保管一条龙服务。他执意留我住一宿,谈到深夜,告诉我身边的所见所闻,可歌可泣,可恼又可气。彼此感到酸楚无奈,但是从谈吐中看出他有一种坚定的信念,说这样的日子兔子尾巴长不了,对未来美好生活充满希望,他拿起爱女的照片轻轻吻着又轻声念着:爸爸会回来的。回北京后查出他染有血吸虫病,这就是那一段痛心疾首的年月留下的伤痕记忆。

2006年他受芜湖母校的邀请,偕夫人一起去参加庆典,听说我不久前做过心脏支架介入治疗,专程绕道来安庆看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还有一件难以忘怀的事:我在学校读大四时,有一天辅导员告诉我要调到校文工团团直属总支,除上课还在原班级外,连住宿都和文工团一起在15宿舍,我担任曲艺综合支部的政干,曲艺支部比起老大哥军乐队、合唱队要小得多,它是由地方戏曲、京剧、手风琴、口琴、钢琴和曲艺六个队的队长副队长组合而成。这个新集体来自不同系别不同年级,各有特长,为了提高技艺水平住到一起排练,过组织生活,其乐融融。1960年盛夏,文工团要抽调一个排的编制参加北京市青年野营团(慰问团),赶在八一前夕赴山东长山列岛慰问海防军,我有幸挑选其中。我们先乘火车到天津塘沽港,然后转乘海军派来的运输舰。临近夕阳西照,听到岸上敲锣打鼓彩旗飘飘,部队列队夹道欢迎来自毛主席身边的亲人,这里属海防前线距南朝鲜只有三小时航程。我们在岛上生活一周,跟随部队摸爬滚打实弹演练,晚上慰问演出。首长带领我们参观国防工事,巍峨的高山下掩蔽着雄伟的又精心设计的四通八达的巷道,里面有指挥部,通风良好,电讯方便,令人赞叹不已。解放军真了不起,巧夺天工何畏原子武器,敢叫敌人有来无回,给我们深深上了一堂活生生的教育课,至今仍铭记不忘。

20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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