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方环:“文革”中实干的清华人

2015-06-16 |

方环(1969电机)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和呼唤,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这样有凝聚力。我们正处在同心共筑中国梦的盛世,作为为祖国健康工作了五十年的清华人,我由衷地感到高兴。

已是近八旬老者的我,每当回忆起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一群年轻的清华学子建设北京第一台全新的6千吨自由锻造水压机的情景,依然是心潮澎湃,激动万分。因为,在实现民族百年梦想道路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此项任务是在十年动乱年代的中期完成的。当时国内政治形势跌宕起伏,生产处于半停产状态下,我们却能如此高速度、高质量地研制出一台现代化的水压机,真可谓是奇迹。

任务的提出和完成

为了满足国家电站设备和轧钢设备等工业部门对大型锻件的需要,国家计委在19701月下达[70]计字064号文件,批准在北京重型机器厂(原北京第二通用机械厂)研制6千吨水压机,投资2564万元,规定在19701971年建成。

1970711日,“文革”中刚获得解放的万里副市长主持的水压机设计审查会上,对我们提出的第一操作系统——“液压手动”方案提出了异议。万里说:“1953年我当建工部长时,就是这个方案,时隔十多年还是老样子,你们还有新方案没有?”当时作为电气主责设计员的我回答说:“有,新方案还处在研制阶段,试验成功后,立即应用到这台压机上。”

当时,国内最著名的上海万吨水压机还在使用着老系统,无经验可以借鉴。而且,我们这些年轻人大多数出身不好,新方案一旦失败,有可能承担很大风险。但我们排除了一切私心杂念,有着“爱国奉献,追求卓越”清华精神的鼓舞,怀着对党和祖国人民一片忠心的信念和在学校、工作中学到的专业知识,不计名利,放开思路,顶住压力,全力拼搏,终于在这台压机投产时,新的电气随动控制系统成功地应用水压机操作系统中,并采用了当时国内先进的可控硅等半导体元器件,以保证系统可靠性。

从设计到19711227日压机正式投产,总共不到两年时间,这个速度即使在现今条件下也是很困难的。何况在那特殊年代,不可能不受到各种因素的干扰。

承担这项设计任务的主要人员,是工厂设计部门年龄在30多岁的清华学子群体(压八、压九、企九)。他(她)们在实际调研和参考国内外资料基础上,大胆创新,设计和制造出一台全新的水压机。

这里有个小插曲。水压机司机一直是年轻小伙子一统天下的局面。新系统上马后,取而代之是娇小的女司机坐在清净明亮的操作台前进行锻造操作。就此也轰动了全国,参观的人员络绎不绝。

更有意思的是,沈鸿部长为了检查这台水压机质量,采取了突击式访问,到工厂后直奔车间,让水压机女司机在五分钟内立即进行操作,结果是一切顺利,沈部长非常满意。

同时,在设计过程中,我们对水压机整个系统和配套设备,也大胆采用新技术。例如,由于高压水泵组容量大,为了减少电网无功损耗,改善电网功率因素,我与生产高压水泵的上海大隆机器厂商议,用同步电动机代替异步电动机,并与水泵直联方案。以及采用可控硅励磁装置。我们还与河北电力学院教师合作尝试设计锻件尺寸大屏幕显示系统。

尽管这台压机取得了成功,并且得到了李先念、万里、沈鸿、林宗棠等领导和专家们认可,但对完成这项任务的正式表彰却姗姗来迟。直到1978年,在一机部召开的全国机械工业科学大会上才颁发了这个项目的奖状。

出口与发展

新压机投产不久,罗马尼亚访华团成员、国家工业设备研究设计院院长和布加勒斯特重机厂总工程师等来我厂参观。看完这台水压机操作后,对中方陪同人员说:“我们在欧洲考察了很多水压机,没有一台比这台水压机再好的了。回国后,我们将向国家建议购买这样的水压机。”

果然,罗方在1975年,向我国提出在援罗项目中订购各种规格水压机五台(套),总金额达1亿人民币,成为一机部最大的机械成套出口项目。水压机分别安装在罗马尼亚的布泽乌、普洛耶什蒂、塞维林、雅西四个城市的重型机器厂。1980年,我也成为一机部派遣的援罗专家组成员之一,在罗工作达两年之久。

70年代后期,我被一机部聘任为锻压设备自动化研究组组长(该研究组包括华中工学院、西安重型机械研究所等单位)。我曾主持引进西德EUMUCO公司SM型平锻机计算机控制系统技术谈判工作。参与了沈鸿部长和林宗棠领导主持的第二重机厂设计的35千吨多向模锻水压机设计审查工作。但是,在当时条件下未能投入制造。而当前第二重型机器厂拥有的大型多向模锻水压机就是在其基础上试制成功的。正是我国有了这样的“重器”,我们今天才有可能生产大型飞机使用的起落架等重要部件,而不受制于他人。我在1974年还参与引进瑞典ASEA公司SKF100吨钢包真空精炼炉,由于引进了这样“重器”,我国能独立自主地冶炼出核电站不锈钢等各种特殊合金材料,从而突破了美、欧、日对我国的技术封锁。

感受和期待

我们这代人经历了时代的变迁,也将自己的青春和毕生精力献给了党和人民,也教育自己的下一代为中华民族复兴继续奋斗。

幸运的是,我的儿女目前正在航天航空领域进行科学研究,有的已达到较高水准,默默无闻地为实现习近平主席提出的强国、强军之梦而奋斗。

在这篇文章结尾之前,期望母校充分利用国家提供的优异的教学资源,提高清华年青学子的专业知识,更重要的是加强对年轻学子的爱国主义思想教育,出国进修和研究以扩宽思路。学子学有所成,要像钱学森等老一辈科学家学习,淡泊名利,报效祖国。

93 方环 写于2014.2.14 元宵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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