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施一公:“爱国是最朴素的感情”

2008-12-31 |

来源:新华社 2008年12月30

2008年2月,已成为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终身讲教授的施一公,毅然辞职回到母校清华大学,在海外华人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美国国立健康研究院研究室主任、国际知名神经科学家鲁白说:“他是海外华人归国的典范和榜样”。

  面对这些溢美之词,施一公教授近日接受记者采访时显得很平静,他说:“我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为改善和改进国家的教育体制和科技体制做些努力,能培养一批人才,为国家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做出一些贡献。”

  全面发展的清华高材生

  施一公出生于1967年5月,父母亲给他取名“一公”,希望他“一心为公”。1985年,施一公被保送到清华生物系,成为生物系复系后的首届本科生。

  清华园里的施一公学习成绩年年名列全年级第一。1989年,他又以第一名的成绩提前一年毕业。在出色完成生物系课程的同时,他还获得了数学系的学士学位。

  施一公注重全面发展,他永远充满激情,永远乐观,永不服输。在高中期间,他就练习长跑,练过的项目从800米1500米,再到3000米。进入清华后,由于长跑队只招收专业运动员,施一公便转练竞走,从5000米1万米。他还在校运动会上创下全校竞走项目的纪录。一直到1994年,在他大学毕业五年后,这个纪录才被打破。

施一公后来回忆道:“1万米竞走要绕操场走25圈,每走一圈都要打一次铃,提醒你必须要坚持。这不仅是一个体育项目,还是意志品质的锻炼,这种锻炼让我在以后的学习和工作中都受益无穷。”

在世界一流大学成为科研领军人物

  1990年初,施一公赴美深造,在全美一流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攻读生物物理学及化学博士学位。

  施一公初到美国时,最先发现的差距就是英语不行。他给自己规定每天背25个新单词。科研上,他勤思苦干,持之以恒。有一次,系主任兼实验室导师自认为发现了一个生物物理学中重大理论突破,激动地向学生们演示。施一公当场敏锐地指出导师在一个演算上的错误。从此,导师对他刮目相看。毕业时,导师公开宣布“施一公是我最出色的学生”。

  自信心的重建,给施一公注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他的科研能力迅速提高。1997年4月,他还未完博士后研究课题,就被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聘为助理教授。

  普林斯顿大学给他提供了面积达200平方米的实验室和近50万美元的启动基金。在当时,这样的待遇是很多人都无法企及的。良好的科研条件和机制为施一公提供了施展才华的空间。短短9年间,他就获得了普林斯顿大学最高级别的教授职位,并很快成为学校分子生物学系的领军人物。

  施一公选择癌症作为自己的主攻方向,研究的课题是:细胞凋亡和癌症发生的分子机理。致癌原因一直是全球科学家致力研究的目标之一。2003年,由于破解了这一类生命科学之谜,当时年仅36岁的施一公获得全球生物蛋白研究学会颁发的“鄂文西格青年研究家奖”,成为这一奖项设立17年以来首位获奖的华裔学者。

迄今为止,施一公已在国际权威学术杂志发表学术论文100余篇,系统地揭示了哺乳动物、果蝇和线虫中细胞凋亡通路的分子机理,已有若干研究成果申请专利,用于治疗癌症的药物研发。

“爱国是最朴素的感情”

  事业的成功也给教授带来了优越而幸福的家庭生活。在普林斯顿,学校资助他购买了500平方米的独栋别墅,他拥有15亩土地,一对龙凤胎儿女……

  然而,面对广阔的事业发展前景,面对优越的生活条件,施一公却作出了一个让许多人为之惊讶而敬佩的决定:放弃这一切,全职回国,回到母校清华。在他看来,“爱国是最朴素的感情,有谁不爱自己的母亲呢?”

  曾在普林斯顿大学施一公的实验室读博士生博士后的颜宁,现在清华生物系任教。她佩服地说:“施一公常常结合自己丰富的经历,给海外的中国学子讲爱国,他就像是我们的辅导员,说出来的话让我们更信服,而不是唱高调。他是真正的赤子,他回国到清华工作,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在清华,教授开始了事业的新征程。他现在每天都工作16个小时以上,不知疲倦地忙碌着。他说:“回到清华后,我每天早上都很激动,又是新的充实的一天,又可以做很多事情。当你很有理想、心情愉快的时候,就觉得特别有劲。”

  他还是像学生时代那样充满激情,只是谈到家庭时,会有一些愧疚。由于儿子的病需要在美国治疗到明年年底,支持他回国的妻子明年才能回国与他团聚,他对家庭的照顾太少了。

  尽管清华已尽其所能地为施一公的科研提供便利条件,但仍无法与他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条件和环境相比。在普林斯顿,他直接可以在超净台面上做实验,而回到清华,他必须建立专门的细胞间。

  但这些毫不影响他回到祖国的兴奋与激情,他每周都爬一次香山,每次都从北门最陡的地方爬上去。“第一次爬的时候花了近两个小时,累得不行。现在,直上直下2300多个台阶,半个小时就爬上去。他有时就想,回国不一定有多累、多艰苦,这点累是一种享受。就像大学时练体育,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他说。

  经历攀登的艰辛,山顶总会有无尽的风光。如果仅仅因为科研,施一公不会回来。他有更高的理想和追求。

  教授说:“中国的科技和教育体制、中国大学的科研和教学,都与美国一流大学有相当的差距,中国正在为此而努力。我会发自内心地为清华、为中国科技和教育体制的进一步发展付出更多。”

  他在国外时就为中国的科研体制等建言献策。他还关注中国一流大学的发展,他认为:“世界一流大学,只有两个共同特点:一是有一支世界一流的教授队伍,二是有一个适合一流教授队伍生活工作和学习的软环境。”

  施一公目前正与清华的同事们做一个长远的规划,利用清华有限的资金和空间,精打细算找出一些发展前景广阔的生命科学学科和专业方向,并利用他的号召力,吸引更多世界优秀人才加入。

  在回国时,他给普林斯顿大学校长的信中写道:“我回到清华,对普林斯顿大学的贡献会比身在普林斯顿大得多。我希望将来能进行更多的学生交流活动,使普林斯顿、耶鲁、哈佛等这些名校的本科生有机会到清华来、到中国来,因为这三所大学的学生很多都是美国未来的领导者,我希望美国这些优秀的人才在年轻的时候能在中国待上一段时间,真正了解中国。”

  他说:“现在很多人缺乏理想,缺少那种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会放弃的精神。”他希望自己能在清华为本科生开设一门思想政治课,用他在国外曲折而真实的经历,激发同学们的爱国主义情感。

  “再过二三十年后,当我在清华退休时,看到自己有那么多的学生成为理想远大、影响社会甚至影响世界的人,那将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啊!”施一公充满希望地说。(李江涛、顾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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