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史 轩

　　1928年，清华学校改为国立清华大学，体制上正式纳入国立大学轨道。在这个清华发展的重要节点，罗家伦作为清华大学第一任校长，见证并推动了学校历史进程中这一跨越。

　　罗家伦，字志希，祖籍浙江绍兴，1897年12月21日生于江西南昌的一个书香家庭。1914年考入上海复旦公学，1917年考入北京大学，主修外文。五四运动期间，他作为学生领袖之一，与傅斯年等人创办《新潮》杂志，积极提倡思想启蒙，在当时产生了重大影响。

　　1920年起，罗家伦赴美、英、德、法等国留学。1926年回国后，他深受当局器重，屡任要职；1928年，在蔡元培等人大力推荐下，被任命为清华大学校长。罗家伦虽在清华时间不长，但对清华改办大学后的发展颇有建树，现举荦荦大者略述一二。

　　纳入国立大学的体系

　　罗家伦促成了国立清华大学的体制转变。当时国民政府给罗家伦的任命是“清华大学校长”，他建议校名加“国立”二字。有人担心如此会伤美国的感情。罗家伦义正词严地指出：“美国的赔款是退还中国来办学校的，这个钱本来是国库的钱，现在美国退还国库，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国立’二字？”于是，“国立清华大学”名称被确定，清华被纳入国立大学的体系。陈寅恪曾高度评价罗家伦 “使清华正式的成为一座国立大学，功德是很高的”。

　　清华大学初期，清华归外交部、教育部共管，两部在董事会、基金等问题上龃龉不断，影响了学校的发展。为了彻底解决清华大学管辖问题，1929年5月，罗家伦在政府高层的支持下，在国民政府第28次国务会议上，将清华划归教育部管辖，彻底解决了学校归属问题。

　　此外，罗家伦清理了“清华基金”。在他推动下，这笔钱由中国外交部管理转由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代管，并将使用权归还清华，使其管理与使用更有效率。“清华基金”为清华的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

　　罗家伦还为清华大学奠定了民主治校的管理体制。1929年，他主持拟定并由国务会议通过了 《国立清华大学组织规程》。应该说，在清华大学民主体制的建立上，罗家伦是有贡献的。清华在此后能迅速发展，这一制度起了重要保障作用。

　　树立学术独立的基础

　　罗家伦奠定了清华学术化的基础。就职仪式上，罗家伦即申明清华的宗旨是 “谋中华民族在学术上之独立发展，及完成建设新中国的使命”。他进一步丰富了大学的办学理念，强调科学研究作为大学基本职能之一，认为“研究是大学的灵魂。专教书而不研究，那所教的必定毫无进步”。清华此后着重发展大学本科，并加强科学研究和研究生教育。清华在1925年已经成立了国学研究院，罗家伦指出：“清华的国学研究院，经过几位大师的启迪，已经很有成绩。但是我以为单是国学还不够，应该把他扩大起来，先后成立各科研究院。”循此思想，1929年撤消国学研究院并成立了多科研究院。

　　冯友兰先生曾对罗家伦为清华所做贡献予以充分肯定：“清华国学研究所的学生与清华旧制的学生，大部分是格格不相入底。我们若沿用所谓 ‘中西’‘新旧’的分别，我们可以说，研究所的学生是研究 ‘中国底’‘旧’文化，旧制的学生是学习‘西洋底’‘新’文化，他们中间有一条沟。到清华大学时代，国学研究所取消了，旧制学生也都毕业出国了。可是上面所说底那两种精神仍然存留，而并且更加发扬。他们中间底那一条沟也没有了。两种精神成为一种精神了。这是清华大学时的特色。清华大学之成立，是中国人要求学术独立的反映。在对日全面战争开始以前，清华的进步真是一日千里，对于融合中西新旧一方面也特别成功。这就成了清华的学术传统。”

　　以学术标准广罗人才

　　罗家伦任校长期间，不拘一格，摒弃门户之见，淘汰冗员，延聘名师。他认为，办好一个大学，最重要的就是要教授得人。“余聘教授，毫无门户之见，概以学术标准为衡。”“为青年择师，必须破除一切情面，一切顾虑，以至公至正之心。凭着学术的标准去执行。”在他努力下，清华相继聘请了一大批著名专家学者来校任教，极大地增强了清华的师资力量。

　　新文化运动期间，罗家伦曾与吴宓有过笔墨官司。听闻罗任校长，吴宓颇为担心，托赵元任向罗打听消息，并做好离开清华的准备。罗家伦对赵元任笑着说：“我们当年争的是文言和白话，现在他教的是英国文学，这风马牛不相及。若是他真能教中国古典文学，我亦可请他教，我决不是这样偏狭的人。”后来，清华不但继续聘请吴宓，还提高了薪资。罗家伦听说南开蒋廷黻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近代史教授，亲自去南开请蒋廷黻来清华任教。开始，蒋廷黻不为所动。罗家伦便坐着不走，熬了一夜，蒋廷黻终于答应来清华。在清华期间，蒋廷黻进行了晚清政治、外交以及东北三省研究，其丰硕的研究成果成为近代史学科形成初期典范性的研究成果。

　　为清华铺下康庄大道

　　在校务诸多方面，罗家伦均有精详、长远规划与切实的进行。在清华大学初建的日子里，他大力整饬，虽只任职几年，却为20世纪30年代清华迅速崛起奠定了经济、物质、制度基础。研究清华校史的学者苏云峰曾指出：“现在很多人只知道梅贻琦是清华大学的功臣，而不知道罗家伦的奋斗成果与经验，实为梅氏的成就，铺下了一条康庄大道。”

　　1930年4月，中原大战爆发后，北方政局异常复杂，校内党派、人事等矛盾重重，加之罗家伦在清华的一些做法和意见得不到师生的认可与支持，校内爆发“驱罗运动”。1930年5月，罗家伦辞职离校。1932年至1941年，罗家伦任中央大学校长长达十年，为中央大学的发展、为中国现代高等教育做出了贡献。

　　1949年罗家伦赴台，1969年12月25日病逝。罗家伦去世后葬在台北阳明山第一公墓，墓地“四周丛林环绕，放眼远望观音山和淡水河，云边深处，便是隔海的大陆故乡”。

（转自清华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