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西南联大:读书不忘救国 救国不忘读书

2011-11-21 |

194654日,徙滇8年的国立西南联大宣告结束,三校即将复员北返之际,校方决定立一碑,以纪念“岂非一时之盛事,旷百世而难遇者哉”(出自碑文)的联大8年峥嵘岁月。碑座呈圆拱形,高约5米,宽约2.6米,中嵌大理石碑,碑文计1100余字。联大“以此石,象坚节,纪嘉庆,告来哲”(出自碑文)。纪念碑按传统款式,署明:“文学院院长冯友兰撰文,中国文学系教授闻一多篆额、中国文学系主任罗庸书丹。”此碑集三位学者的心血才华,而被后人誉之为“三绝碑”。

  多年以后,碑文作者冯友兰回忆:“碑建于昆明西南联合大学旧址,原大饭厅后小土山上……以今观之,此文有见识,有感情,有气势,有词藻,有音节。”冯先生的夫子自道是得到公允的。至今,65年过去,此碑还依然矗立在云南师大校园西北角的“一二·一” 烈士陵园内。

  中国建筑以南为阳,北为阴,南为主,北为次。此碑之南已广为人知,而此碑之北,一些人就不一定知道了。碑的阴面,是联大校志委员会纂列的、由唐兰篆额、数学系刘晋年先生书写的联大“抗战以来从军学生题名”碑。上列834人联大从军学生名单。名单为直列,每排计31个名字,共26排,阴刻,为黑底大理石上涂白,这些名字作为一个个字符,在普通摄影器材的图像上出现也就只是一个个白点,但那确是一个一个、共计834个年轻鲜活的生命。碑文注明,在立此碑的时候,列在前五位的学生,已经以身殉国。

  西南联大是读书不忘救国,救国不忘读书。还在1937年的长沙临时大学期间,南京沦陷消息传来,便掀起了一次从军高潮,当时即有300学子投笔从戎,效命抗日战场。联大学生大规模从军是1942年和1944年。1942年,先是美军空军来华助战,在昆明、桂林等地设立基地,急需大批英语翻译人才。再,为适应盟军战场需要,史迪威、郑洞国两将军,要求国内征集大批会英语、懂机械的学生入伍,空运印度兰姆伽集训。1944年,又有相当一批学生参加了中国远征军,或到援华美军中担任翻译。碑中所列名字,大都为这两次从军学生之名。

  从军者之中,就有联大梅贻琦校长的两位子女和一侄儿。在《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图史》中,我们可以看到19441228日,西南联大从军同学在图书馆前的合影,1942年担任美军翻译的年轻的许渊冲,身在前线、端着冲锋枪戴着钢盔帽的联大学生叶根荫,《联大八百学子从军记》的书影……20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穆旦,就曾作为远征军中的一员,走过野人山,并写下了《祭胡康河上的白骨》等不朽诗篇。联大学子为抗战的胜利,作出了自己艰苦的奋斗和无畏牺牲。

  194576日,为纪念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中囯战区对美军抗敌的援助,美国总统指令对功绩卓越的中国人员,授予自由勋章。其中受奖的上尉翻译官52人中,就有西南联大学生梅祖彦、姚元等16人。联大8年,学生从军之数已无可考,有研究资料表明,从1937年至1945年的8年中,联大学生从军者至少要在2000人以上,“抗战以来从军学生题名”碑上所记,仅是其中的一部分,这些学生在民族危亡的关头,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效命国家,他们或战死疆场、或流落异国他乡、或默默无闻地生存着、战斗着。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联大8年,不仅为国家培养和储备了大量的科技、文化人才,还直接为抗战输送了大批重要的国防人才。“抗战以来从军学生题名”碑,为研究西南联大和抗战的关系提供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联大不忘自己的学子,为他们立碑,体现的是对国家、民族所担当的一种道义,更是出于对生命的一种敬畏。(何松)

转自《春城晚报》2011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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