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清明前后》演出琐忆

2009-06-15 |

张源潜(1947

过去好像写过这个题目,也不记得在什么地方发表过,现在连原稿也找不到了,只得重来。事隔多年可能记不周全了,先抄两天朱自清先生日记:

19474月)6 星期日

……看演出《清明前后》,甚佳。

13 星期日

……下午开始写《论气节》一文。因不知《清明前后》讨论会地址,故未能参加。晚访江清,并遇源潜,谈半小时。

(《朱自清全集》卷10,第450—451页)

由此可见,《清》剧在清华礼堂演出不只5日晚一场,4月6日还演了一晚。一周后开了讨论会。推算起来是下午举行的吧。晚上我才有空去拜访浦江清先生,巧遇佩弦师,谈半小时也可能谈的《清》剧的演出。日记没详写,只能猜测。先生一贯关心学生演剧,1948425日晚看剧艺社演出的《原野》,可说是旁证。他还给《原野》写过宣传文章,虽然只开了个头(见《朱自清全集》第11卷,第342页),是“补遗”的最后一篇,却提供了演出日期:424?25日。对我们来说,又是多么重要的史料啊!

《清》剧的导演是我。我只根据剧本的提示设计了布景,画出了舞台平面图,也是根据舞台提示安排人物的位置,排练时又吸收演员的意见随时调整舞台调度。我无所作为,主要靠演员发挥自己的才能,各显神通。孙同丰不满足,又请演剧二队的查祥麟(后来是北京人艺的名导夏淳)来帮他琢磨,就是李维勤夫妇的那场戏。当时是在大礼堂的台上排的戏,查导从在台口的一把椅子上“说戏”,我在台下看。有人(不记得是谁)给我照相,让我站在台前(倚着台口)。这相片不但把台上的几个人都照了进去,连背景的“党国旗”也不曾漏掉。在“文革”时怕出事,被家里烧掉了。多可惜!不知别人还收藏着没有?

说起导演,还有桩笑话。有一场戏,几个人进了屋,却从台侧走了出来。观众自然感到奇怪。(估计是没交代清楚,这屋另外有门通到院子里的。)有位教授笑着说:这叫“路路通”嘛!这是在一篇剧评(发表在壁报上)里提到的。我印象特别深。我在戏里兼了个角色——方科长,没几句台词,我把他当“龙套”看待,不甚重视,连关于这个人物的舞台提示都不细看。在另一篇剧评里,作者提到“方科长”,说演员没把他“大佛得得拜,小佛踢一脚”的性格演出来。亏我还是导演,我连自己演的角色的性格都不曾研究,真是太可悲了。另一方面也可看出清华园的观众的欣赏水平,确实不同凡响。

演出是成功的。先生的评语是两个字:甚佳。那是集体的功劳。有一天晚上,全体演职员在一间教室里开茶话会,二十来人参加。吴征镒老师也来了。墙壁上挂着两面锦旗,大概是从昆明带回的。会后照了相,有蹲的,有坐的,后面还站了一排,老师、程法毅(陈英)、李咏、张家炽和我都站着。给我们照相的那位学长脸圆圆的扁扁的,有些麻瘢,右手拿相机,左手举着镁光,一按按钮,镁粉燃烧,相也照好了。我是头一回看到镁粉的使用,至今还记得。这张相片一直保存着。80年代我跟萧荻(他在北京)联系上后,曾寄他,请让剧艺社的朋友指认相片上的学长们,后来由张魁堂把这些人的名字一一写出。好像也曾请祖道看过,问是否可以翻拍、放大,后因照片发黄褪色没法翻拍。它终于回到我手。我收藏好了,作为纪念。说来可笑,正因为藏得太好,记不起放在哪里,现在竟找不到了。一张卡片,左侧粘着这相片,右边是魁堂手书的人名,还历历如在目前。相信有一天它肯定会出现。可惜赶不上制光盘咯。

最后还要提一句。清华剧艺社准备演大戏,缺少女演员。郭良夫、刘海梁和我每当吃过晚饭,一同到古月堂(新来的女生住在那里)走走,物色戏剧爱好者。慢慢跟她们混熟了,却得到一个“三联单”的绰号。每当我们三个出现在古月堂门口,有人就喊“三联单”来了。多么有趣!不知郭、刘二兄还记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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