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我要为祖国健康工作50年

2011-08-01 |

郑秉和(1962机械)

我1957年进母校,第一堂大课在大礼堂由马约翰先生主讲。他要求我们德、智、体全面发展,特别强调要参加体育锻炼,练就一副好身体,要为祖国健康地工作50年。

96周年校庆在母校建筑馆前留影

珍藏半个世纪的二级运动员证书

1963年初,我毕业分配到部属企业潍坊柴油机厂,一直工作到退休,一干就是34年。由于一辈子都搞技术与技术管理,从副厂长岗位退居二线开始,就不断有人找我帮忙办厂。到正式退休时,潍坊市乡镇企业局局长就拉我到所属乡镇企业转转看看,并请我在一家镇办企业留下,担任常务副厂长。

期间,烟台有家港资企业,生产汽车零部件专供出口。他们从美国市场引入了高碳制动盘,到潍坊找毛坯外协厂,因为质量要求高,难干,没有成功。后经人推荐找到了我。我们干出来了,并为美国客户所接受。

当时,由于我们厂规模小,毛坯材质很难达到一致性。港资企业就决定自己上一座现代化的铸造厂,来适应国际市场的需求。由此来潍坊邀请我,我按当时约定干到70岁。

退回潍坊老家后,可能是名声在外,很快又有一家民营企业老板登门拜访。该企业不小,当时下设4个分厂,正在筹建集团公司。集团领导齐备,单缺总工程师。因我在潍坊柴油机厂担任过总锻冶师,在烟台港资企业当过总工程师,他们聘我也是自然。但我已步入古稀之年,怕耽误他们的事业,只答应受骋但不答应担任职务。

后来,该企业又与他的客户——美国一家大企业合资,建第5座分厂,聘我去负责策划和建设。投产后又一再挽留我,要我一直陪到稳定生产一年。明里尊重我不委以任何职务,实际上既担任技术负责人又担任全分厂的顾问。

在这儿,我又不知不觉干了四年,又相当于上了一次四年制社会大学。

2010年2月春节前夕,经过有计划培训4个月,培养好了接班人,我就坚决告退了。海归派的总经理,从美国给我发来一份终生荣誉职工褒奖。

到此,我已连续健康地工作47年了。

回家才过完春节,淄博有一家企业,要上两条迪砂线的一座铸造分厂,闻风来请我参与设备采购评标。评标期间,接触到该项目的工艺平面、剖面总图。这是设计院化了3个多月时间,从30多个方案中挑出来的,我看着不好。回家后就自告奋勇画了一版方案,结果不但淄博厂看中,连设计院及各铸造设备生产厂都看中了。于是淄博厂的领导又登门找我,给我戴了很多高帽子,乡里乡亲的,都是一个专业,我真不好推却。

现代铸造厂,工厂设计人才很缺;能同时在铸造工艺、生产管理、方方面面会个三拳两脚的就更缺。很多工厂设计院所,连个铸造主师都没有。淄博厂很大,但铸造专业大学生一个没有。我怎能袖手旁观!

该项目要到明年6月份调试投产,届时我就为祖国健康工作48年多了。

专业需要我,事业需要我,改革开放需要我,发展的硬道理需要我。时代降重任于斯人,我还能后退吗?就不在乎最后一年半了,只要社会需要,就一直干到2013年2月,争取健康地干半个世纪吧!

老汉今年74岁了,我自己是认老了,但走到哪儿,他们都说你脸红扑扑的,一点皱纹也没有,看上去真不像七十多岁的人。你退还早呢!

我这好身体,得益于在清华母校的体育锻炼。当时在清华,从大一到大二,有一年半的体育课是必修的。

体育课有计划地教授跑、跳,单杠、双杠,铅球、手榴弹,太极拳、武术等,目的是打基础,提高大家的身体素质。

我中学时身体很差,体育技能更差。短跑跑不过女同学,长跑一跑就岔气。打打篮球、排球,才上场就戳肿了指头。但评三好学生的必备条件是:所有课程85分以上,包括体育课。体育课就成为我的“拦路虎”。

带着右手腕痛的毛病进了大学,我就申请减免诸如单双杠、扔手榴弹等项目。但老师不放弃,他介绍我到校医院去找某医生就医。医生仅为我针灸了3次,居然好了。

到1958年那个跃进年,要求人人必须通过二级劳卫制。二级劳卫制有一套标准:如百米13秒,7磅手榴弹32米,等等,对我来说都很难。为了这一目标,每人都必须参与,而且要高强度参与。为了班上百分之百达标,全班都组织起来,用集体的力量为单人单项使劲。

记得有个体态较胖的女同学练百米跑,女同学都帮着鼓劲。跑了好多天,每天都跑得气喘吁吁,也没能通过。后来男同学也来帮忙,一帮人打着急鼓在前面引,一帮人敲着急锣在后面催,没有家什可敲的就使劲喊。都恨不得套上绳子拉着她往前冲。

全班最后一个人是我,全班最后一项,是我的手榴弹。我的手腕好了没多久,怕甩坏了,老放不开步子,不是这边踩线了,就是那边达不到线。到末了,全班人都来了,一半人在我身后敲锣打鼓帮我助跑,一半人在32米以外打旗语传递信息。练了几天,我豁出去了,终于那边、这边都欢呼起来:我通过了!这样就“滿堂红”了,全班都通过二级劳卫制了。

通过体育课打下基础、提高身体素质后,大家就各自业余锻炼。学校规定每人都必须参加一个体育队,每天下午都要到队里集合锻炼一个小时。

我是不会跑、不会跳,而且一跑就岔气的人,1958年正好出了“竞走”这个新项目。我想:我的腿也不短,而且13岁就上山砍柴,来回要走30里路,我就参加系竞走队吧。

到了大四,五年级的人要毕业实习了,竟然轮到我当队长!

我们队虽然小,也集中了12号人。每天下午4点10分准时在体育馆门前集合。我领着做完准备运动,就绕着操场走圈,每天至少走20圈。有时脱下衣服往墙角一放,跑出西校门,目标就是颐和园。待我们返回时,电灯亮了,操场黑了,只有衣服与钢笔还静静地在墙角等待它的主人回来。

假如有同学这天不到,第二天我总会找上门去,看看该同学是不是病了,或者能量不够了(当时粮食定量)。这样,除特殊情况外,我们总是全勤。

那时班里、系里、整个校园里体育锻炼成风。

一到下午4点,宿舍、教室、图书馆的人全上操场了,真是万人空巷。操场上人山人海,跑的、跳的、扔的、丢的,篮球、排球、手球、足球,没有一种器材闲着,没有一个角落空着。各种球类,一个队只能占半场。托排球的人最多,十个八个围一个圈、占一个角,就托起来了。球一滚远,大家就齐声高叫“劳驾”!

下雨天就更难找到锻炼的地方,不但体育馆像下水饺似的,各个楼道里也挤满了人。我们有时就到教室做俯卧撑;有时就跑楼梯,上去下来,上去下来;有时干脆每人占一窗子,扶着窗台练蹲起。每人每次要蹲200次,腿好酸呀!

1960年生活困难时期,学校里组织各系竞走队去先农坛,参加北京市长征杯竞走比赛。我们系原先出过3名竞走健将,我最不中用,这次是最后机会了,也得豁出去!终于我也达到了10公里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我把那次获得的证书珍藏了半个世纪。

由于培养了大家对体育运动的兴趣与自觉性,除了那每天固定的一小时外,平时也时时处处都注意锻炼。有一次我到中国美术馆参观画展回来,不无炫耀地跟团支部书记顾林生说,我只花了4角钱参观了美术馆画展:花2角坐31路到新街口,其余都是竞走。想不到小顾不屑地说,你那算什么,我上星期去一分没花,来回全走着。他看我惊讶的样子,又补充说:那次上西山八大处,你们都是坐车回来的,我是独自走回来的。

直到现在,二汽总厂当年的常务副厂长顾林生,虽然也退休十余年了,与我一样,至今仍在一个公司健康地当着顾问。

这些都得益于我们的好身体,得益于年轻时在母校的体育锻炼。

2010年9月于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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