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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翔:“力”托神八 鹏路翱“翔”

2012-01-02 |

1216日的人民大会堂,身佩红花的王翔显得很精神。在庆祝天宫一号与神舟八号交会对接任务圆满成功大会上,身为飞船系统副总设计师的他,作为载人航天工程突出贡献者代表登台发言,一时间,他成了全国关注的焦点。

然而,并不习惯“众星捧月”的王翔,私底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一路走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比较幸运,要是没有之前老同志们从‘神一’到‘神七’的积累,也不会有我今天的成就。”

王翔干航天的时间并不长,只有8年。但之前已经学了12年力学的他,无论在学习、工作还是生活中,干每件事对“力道”的拿捏都很到位。

2004年海外学成归来投身航天事业,王翔在五院一直在和“神八”打交道,和同事们发了八年“狠力”后,才有了“神八”的完美表现;

由于是总体技术负责人,王翔经常要斡旋于各个分系统的设计需求和相互协调中,他说自己不懂什么“领导艺术”,但关键时刻还是能拿出“魄力”:

无论是读书期间,还是工作期间,王翔总能在课内和课外、工作和家庭之间找到良好的平衡。成绩好、工作出色、家庭幸福、性格爽快,因为他善使“巧力”……

交会对接任务结束后,要采访王翔依旧很难。如今,他正马不停蹄地一边总结此次交会对接任务的成功经验,一边准备载人航天工程后续任务的推进工作。记者好不容易“逮住”他一次,采访中途他还“抽空”去开了个会。

皮肤略带古铜色,标准的板寸儿头,憨笑不断。终于,王翔在略显空荡的新办公室里,说出了他的故事。

到底是“胆小”还是“胆大”?

“我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新疆兵团的学校里读书,成绩一直不错,在班级里很少调皮捣蛋。”

少年时代,王翔在学校里守规矩,并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课堂外,王翔和许多男孩一样有着同样的爱好。也许是受作工程师父母影响的缘故,他从小就对航空、汽车、机械类知识感兴趣,也爱看侦探类和科幻类小说。他喜欢收集《航空知识》、《兵器知识》、《世界军事》一类的杂志,只是从不拿到课堂上看,“这是因为我胆子比较小”,王翔说。

但是,他也有“胆大”的时候。

2004年,从德国学成归来的王翔进入五院总体部载人航天总体室,开始着手“神舟八号”的研制工作。

刚进航天的大门,王翔就给大家留下了一个“胆大”的印象。

当时,俄罗斯航天专家作了一场关于交会对接轨道和对接机构原理的讲座,在场许多听众都比较安静,哪怕有问题也“憋”在讲座结束后私底下探讨。可王翔却在讲座的提问环节中“吐”出一连串关键问题,经俄专家解读,场下许多人受益匪浅。

“并不是因为我比大家水平高才提出那些问题,也不是因为我胆大。交会对接是我当时专心想干的事儿,所以不想错失宝贵的学习机会。”

可见,王翔“骗”了我们,他不是“胆子小”,而是干事分得清主次。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在清华上学与之前的生活有了很大不同。”王翔在谈及母校时,表情之中流露敬意。“清华的学习氛围特别浓,周围的牛人特别多,如果你不使点劲,很快就会被落下。”

和身旁那些尖子生比,王翔刚到清华时的学习基础不算好,有时候甚至听不懂老师讲的内容。“我学的是力学,课程难度很大,学起来特别费劲。”

虽然基础差、课程难度大,但王翔也没怎么“挑灯夜战”过,“头悬梁、锥刺股”那种事更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他极其讲究作息规律,持续不懈,打的是一场“持久战”。

从本科一直念到博士,王翔在清华一待就是9年多。

与大多数的清华学子一样,王翔在清华毕业后,选择了继续“读万卷书”,同时“行万里路”——他进入德国马普协会金属学研究所,继续博士后深造。

马普协会在德国就像国内的中科院,在学术界享有盛誉。王翔所在的研究所位于斯图加特市——德国“汽车城”,“奔驰”、“保时捷”等知名汽车品牌都是当地的骄傲。

和不适应异国文化环境的学子不同,王翔讲究随遇而安,对吃喝都没有特别要求,一头埋进学习、研究中。在德国,他身在“名门”,众事皆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我还是更适合干工程”

对于海外的理工科学子来说,学成之后留在经济、科技相对发达的西方国家,在如今这个年代并不稀奇。

可是,王翔例外了。

在德国的两年学习研究之路虽然平坦,但王翔也开始更加了解自己,更加清楚未来路在何方。

在与研究所同事们天马行空的思想碰撞中,王翔的视野不断得到开拓。同时,他渐渐坚定了不再从事理论研究工作的想法。“干学术更加自由一点,但我觉得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写论文也不是特别拿手。我还是更擅长从事工程类的工作,通过一群人的团队协作,共同达到目标。”王翔说。

2003年德国学成归国后,王翔进入五院工作。回忆起这个重大人生选择,他只说了一句非常朴实的话:“我想我更适合从事这份工作,也想为祖国航天干点事。”

其实,进航天单位工作的念头很早就在王翔的脑海里萌发了。在清华大学读研期间,他曾跟随导师与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一院有过项目合作。回忆那段时光,王翔嘴中突然蹦出一句话:“那时,毕业后干航天的念头曾在脑中闪过。”

如今,王翔已经回国8年,“神八”也已在我国首次空间交会对接任务中圆满完成使命。八年来,王翔一直在为“神八”默默贡献着:从总体主管设计师到副总设计师,从交会对接开始的专题设计到作为总体技术负责人,他和他的团队陆续完成了返回舱海上漂浮试验、综合空投和交会测量设备联合校飞试验、飞船总体方案、飞行方案,直到任务实施及总结……

字典里没有“差不多”

干工程讲究严谨,每个环节都必须做到位,难怪同事们都说,在王翔的字典里没有“差不多”这个词儿,无论大事小情,只要他经手,一定得弄个明明白白。经他审核的文件,他必会不厌其烦地把错别字都挑出来,以至于同事们给他“较真到极点”的评价。

交会对接任务刚开始,王翔便组织大家起草了纲领性文件“21条”,涉及对接机构的设计、要求,从选择什么样的对接机构到力学分析、机电热接口等等,基本涵盖了对接机构的全部功能体系,所有的细节非常具体。

王翔对待文件细致,做起试验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做飞船着陆冲击试验时,他带领大家一条一条的分析试验结果,“你的这个冲击曲线是什么?”“响应时间是什么?”“峰值是什么?”“对应的产品设计特性是什么?”点点滴滴的问题,他丝毫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其实,从“神一”到“神七”已经做了大量的同类试验,积累了很多数据,每个曲线基本都已满足要求,但遇到某个曲线的某个峰值有毛刺儿,他还是会警觉起来,一定要把问题搞清楚,一时弄不清楚,他就会把相关分系统的人叫来,一起讨论,直到搞清楚为止。有人说,以前那么多次也没发生过问题,干嘛这么较真呢?

“要说我较真,得看是什么事儿。”王翔说,“每个人的时间精力有限,‘神八’一旦出问题,代价太大。”

对待工作较真的王翔,对待同事却很随和。曾经跟他共事的刘永喆回忆:有一次在当阳出差,有两个招待所可供住宿。一个条件好,但仅剩几张床位;另一个条件很差,床位挤不说,床还咯吱咯吱地响,没有空调,没有卫生间,屋里特别潮。管后勤的同志要安排王翔住那个条件好的招待所,可他坚持与大家住一起,把条件好的房间让给了老同志。

王翔所在的“神八”团队里年轻人很多,平均年龄只有30岁左右。“我挺喜欢这样的氛围,一群人在一起干事,朝气还是第一位的。”王翔笑言,“再说我也不老啊。”不到40岁的他在团队里已经是“老将”了,当今我国航天人才队伍的年轻化趋势可见一斑。

“靠数据说话,哪怕得罪人”

王翔适合干工程,不仅因为严谨,还在于他始终致力于“优化”。无论是设计工作还是管理工作,他都非常看重这两个字。

“航天工程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就像一台大机器,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个零件,必须有效组合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能量。”王翔坦言,现在的工作模式还不是最好的,但至少目前来说是最合适、最可行的。“我们就是要在现有的工作模式框架内,不断优化,进一步提高工作质量和效率。”

在“神八”的设计研制过程中,各个分系统都存在自己的困难。“比如,设计对接机构肯定希望控制越精准越好,误差越小越好;而控制系统受天上各种因素干扰,总有误差存在,自然希望对接机构适应范围越大越好,这时候就需要我们来权衡。”作为“神八”副总设计师,王翔经常要在不同分系统设计团队之间协调工作,拿出大家都能认可的解决办法。

王翔告诉记者,在给各分系统提出设计指标时,就已经总体考虑到大家日后可能存在的一些矛盾,因此他会在定指标时留有一定的余量。

“这有点像打靶,比如,给对接系统定的设计指标如同外环的大圈,而给控制系统定的设计指标可能是内环的小圈,小圈和大圈之间就是我们系统的余量,这些余量就是为日后出现不可预测因素所准备的。”王翔解释说,“交会对接这个事情以前都没干过,我们必须提前把标准和余量摆出来,之后碰到具体矛盾再具体解决。”

虽然是副总设计师,但王翔协调各分系统之间的问题时,并不是简单地在做一个“和事佬”。王翔认真地说:“所谓协调,形式上是把大家拉到一起商量,可摩擦太大时,大家拍桌子吵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时候,我就得站出来,让各自拿出数据来。我们这项工作技术性很强,没有数据,一切都免谈,哪怕我因此要得罪人。”

但是,王翔随后话锋一转:“因为工作而争论是不可避免的,但毕竟都在为‘神八’而努力,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所以争完后没多久还是会亲如一家。”

别看王翔为了工作有时和同事针尖对麦芒,但对待航天新兵,他总是悉心指导,毫无保留地传授经验。

他的同事朱亚力坦言:“我从一开始做对接机构协调到组建C单元、做整个整体的对接分离方案,再到我负责的所有大型试验,我的这一系列工作都是在王翔的指导下完成的。无论我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毫无顾忌地与他讨论。”

“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

“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生活的全部。”对于这点,王翔态度肯定。“我一直努力在工作和生活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我身边的同事也是如此。”

虽然坚持工作和生活分开的态度,但是王翔在生活中还是时常惦记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工作经常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时间。

王翔的爱人也在五院工作,他们每天中午都在一个食堂吃饭,但各自都很忙,总也见不上。“在单位不经常见面其实也挺好。有时候,她对我没时间顾家也会有抱怨。”王翔笑着说。

这种情况,并不是王翔一个人的“专利”。

如今,航天科研生产任务日益繁重,许多航天人都会遇到类似的问题。

“关键还是要相互理解。作为一个航天人,你必须得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家庭中。”虽然,生活和工作不能兼顾,但王翔始终坚持家庭与工作并重的态度。

曾经,王翔团队中有一位同事因爱人生孩子需要请假,王翔特别爽快就批准了,他解释说,“虽然那时我们比较忙,但这可是大事。”

由此,王翔回忆起一年半前自己孩子出生的情景,突然大笑起来。“我女儿比较懂事,特别会挑日子,她出生时正好我不太忙,我也因此能在医院全程陪伴爱人。”

总是忙得“昏天黑地”的王翔,一直信奉“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可无法抽出时间运动怎么办?他便“独创”了自己的锻炼方式:在单位,只要是能走路就尽量走路,能不坐电梯就不坐电梯,抓住各种机会活动筋骨。

“既然选择了干航天,就必须得有牺牲嘛。我一直坚持工作中把该干的事干好,在生活中做想做的事。”如此率性的王翔,还会在航天干上很多年,未来的故事还会更精彩。

正如他1216日在人民大会堂所言,航天人用成功报效祖国、用卓越铸就辉煌的追求永远不变。(杜鑫 朱红梅)

转自中国航天报 2011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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