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毕业七十年忆旧

2008-09-26 |

[台] 朱树恭(1936化学)

今年是我们八级,1936级,毕业七十年的日子,时光过得快,瞬息飞逝,转眼过去。回忆这七十年间,感谢母校的通才教育,在这七十年间,不论就业做事,何种情况,应用母校的基本训练,引申研考,都能适应。

回忆过去,要特别感谢母校的师长和同学,能加以扶助帮忙,使我渡过许多难关和成长阶段。

我毕业那年,学校规定需要毕业论文,导师张大煜先生,拿我不成文的报告作为论文通过。

我在清华一年级时,一个冬天在体育馆运动,澡后回房,夜间肚子剧痛,得了盲肠炎,幸经学校医院用醚冷敷度过。当时割盲肠,尚不算小手术,我住院数天,无事,就回自己卧室睡,三年余,都能相安无事。但在四年级快毕业时,肚子又感到有痛,不甚厉害,可以忍受。那时同学们为日军进犯华北日急,罢课提醒国人注意,但我毕业班,没有成绩,无从毕业,学生会同情我们处境,同意我们在新体育馆集体考试。考完后,急急去协和医院检查,请求割治。主治医师关仲涛先生,看我很瘦,为我照了好多张X光照片,发现我得了肺结核病,当时抗生素已发现,但一般人不能利用,惟一办法,静卧休养。当时北京,有香山疗养院,较好亦较贵,还有同仁堂的疗养院,亦在西山,较为便宜。惟当时无钱足可前往,会有一研究生,亦因肺病住二院前排养病,我亦想比照留校养病,为此特请求教务长兼系主任张子高先生协助。但先生期期以为不可,自动借给我大洋八十元,要我上山安心养病,不得已乃去同仁堂的疗养院养病。为消磨时间,上山之前,去东安市场买了许多本旧小说,如《红楼梦》、《西游记》、《七侠五义》等,过去亦未曾看过,看来不会伤神。

上山后抱定宗旨,除大便外,决不下床。我去西山养病,上下山,都荷陈冠荣兄陪同,并承他不时上山看我。在六个月后,下山去协和检查,发现结核已结疤,得到医师的同意,可以回家休养。这结核病,迄今良好,数十年不变,足可庆幸。

在毕业第二年春,蒙高崇熙先生的推荐,至南京百水桥研究所材料试验处化学组工作。百水桥研究所,在南京中山门外,自百水桥至汤山,一路上政府有计划作为兵工研究区,在汤山有弹道研究,同班同学杨镇邦兄在那所工作。

当时日本飞机,每日上午经常轰炸南京,百水桥是必经之路,而且百水桥亦是被炸目标之一,所以大家在十时左右,拿些各人认为值钱的东西和干粮如饼干之类,上附近土山上躲避,等日机飞返航后,再回所吃饭,下午才开始工作。

当日军沿京沪路急迫南京时,政府决定西迁四川,并以重庆为陪都。当时交通工具甚缺,不论公务人员,或一般人民,都要自行设法入川。我们托兵工器材重之福,押道器材前往,一路平安西上,自芜湖、汉口、宜昌至重庆。重庆是山城,上下城,通道少而坡度大,但最近看电视,上下城,已有宽广马路可行。

在重庆我想离开兵工署,因不得主管上司的同意,久未得成。中间曾蒙重庆大学化工系主任孙增爵学长请为化工系助教,但不一月又为兵工署行文至重大撤回,一直到重庆大轰炸后,才获准长假。战时军职人员,不能辞职,但可长假。承时钧学长介绍至中央工业职业学校当教员,教分析化学,半年后实验室另盖新居,要搬家,我一人努力以赴,但校长误会以为我搬家不够努力,受到指责。又蒙时钧学长为我抱屈,告知在动力油厂油料厂的孙增爵学长,蒙他推荐给厂长前辈学长金开英先生,从此和炼油工业发生了关系。中间一度去柳州,协助张光世学长,在柳州利用桐油,创办小型炼油厂,一年后回至重庆。在工矿调整处工作,蒙处长张丽门推荐,考取美国租借法案下炼焦工程,在美国实习一年,抗战胜利后,回国至北京石景山炼铁厂工作,任炼焦课长,在修复日本人留下的炼焦炉顺利出焦后,计划离开,承张明哲学长之邀,前来台湾新竹研究所,当工程师、副所长,代理所务。后又蒙梅校长之邀,回至台湾新竹清华任教,再度和清华发生关系,一直至张明哲学长任校长,在修假一年后,辞职离开清华,暂时中断了我和清华及同学的联系。

我在新竹清华任教共达十八年,在梅校长故世后,陈可忠先生接任校长,先生初任为教务长代理校务,但教务工作,即由我代理,其间共达四年,正式担教务长名者有十一年,所以前后担任教务工作,共有十五年,历经五位校长,梅校长外,有陈可忠先生、阎振兴先生、徐贤修先生和张明哲先生。

今年我八级,1936级,毕业70周年,寄望未来,依现在医药的进步,如能善为保养身心,应可寄望再过十年,共庆毕业80周年,愿级友共勉之。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