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山村中的天籁——专访义务教师邓小岚

2011-03-10 |

○桂石

“美丽的家园……故乡马兰…铁贯山高高……胭脂河流水潺潺…”。这首歌改编自美国歌曲《故乡的路》,作者正是邓拓的长女邓小岚(清华大学1970届工化系)。事实上我们也是唱着这首歌一路颠簸的进入这座群山围绕的小山村的。马兰村,曾是《晋察冀日报》报社所在地,当年邓拓任报社主编,在敌人扫荡区中一边游击一边办报纸,没有一天停止过,在这里出版了第一部《毛泽东选集》宣扬革命的灵魂。而马兰村也有19位老乡为了掩护报社同志惨遭杀害,与革命烈士的鲜血洒在了一起,他们的墓碑至今立在那里。邓小岚当时年幼,邓拓夫妇被迫将她寄养在老乡家中直到三岁。在我们去往山村的路上,她热情的把改编的歌曲一字一句教给了我们,我们唱着这首歌,期待着美丽的马兰村,期待着邓小岚和孩子们的童话。

如今的小山村回归安静,这地方产石头,或者说只有石头。路边的梯田,农家的围墙,甚至猪圈都是由石头堆砌城的。这地方老树很多,都不是很直,扭曲着迂回着,但枝杈密集根扎的很深,像一个虽已垂暮但充满生气的老人一样。我想只要有一方水土的养育无论是人还是各个物种都会沾染这地方的气质吧。我跟邓小岚说这里的环境太容易让人激发灵感了,让人除了自我什么都不想要,她笑了。

我们的车刚开进村,从土路旁的小院子里跑出一个小女孩,头发乱蓬蓬的,追着车喊:“邓老师!邓老师!”邓小岚让我们停下车,下去捏了捏小姑娘的小红脸,说:“爱玲啊,妈妈呢?”这时候她的爷爷,奶奶,妈妈还抱着她的小妹妹陆陆续续从家里跑了出来。她爷爷身体很棒,粗声粗气的说:“邓老师回来了啊!”我们彼此介绍以后,老爷子非要留我们吃饭,我们说不了,他还是不断的真诚的说:“留下吧,今天吃包子。真的!肉包子!”邓小岚说:“不吃啦!让爱玲好好练练琴,后天上课。”后来我知道这孩子是一名留守儿童,她的爸爸出去打工了。

邓小岚从退休以后一直在教这里的小孩音乐,各种乐器,还组办了马兰孩子们的小乐队。她还出钱给马兰村小学翻修,给孩子们置办各种乐器,但起初由于能力有限,乐器并不多,就连翻修小学的钱也都是从弟弟妹妹那儿东拼西凑的。

201088日,邓小岚(左一)带着她的马兰村小乐队出席在北京举行的第四届中国优秀特长生艺术节开幕式

我们落脚的地方是个农家,就在马兰小学边上,那家人的孩子叫梁一,是马兰小乐队年龄最小的孩子。我们刚到他就跑了出去。我问他干什么去了,邓小岚说他是去通知各家的孩子邓老师来了要上课了,因为他就住在小学旁边所以有什么消息也是他去发布。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喝了当地特有的枣酒,邓小岚也跟我们在一起,她很爱聊天,爱唱歌,喜欢开车,喜欢和年轻人交往,对生活充满激情。她给我们讲她小时候,讲马兰村,讲她的孩子们,我们放下酒杯,安静的听。

“我97年第一次回马兰,那时候是陪我妹妹一起回来看看,当时就觉得马兰村怎么这么破啊,生活也落后,尤其是小学校,在那小孩儿根本读不了书。那时候有个农妇好奇过来打听我们是哪里的,我说我叫邓小岚是从北京来的。她一下就把我的小名儿叫出来了!我根本就没想到,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邓小岚和马兰渊源是因为养育之恩,所以马兰村是邓小岚的第二故乡,但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老村子的乡亲们还念着当年的她,这份情谊打动了邓小岚。“我想我一定要为故乡做点事情,老乡们养育了我,我一定要报答他们。所以我就动了改善孩子们教育环境的念头,多了做不了,起码给孩子们一个遮风挡雨的教室吧。当时我还没有多少钱都是我弟弟妹妹帮我凑的,我爱人也特别支持我,我很感谢他们。”就这样,几间教室被翻修了,换了桌椅,换了黑板,墙面也不透风了。邓小岚每个月都会陆陆续续的回马兰,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有没有什么缺少了,后来就偶尔常住一段时间,那儿的老乡都把邓小岚当做自家人一样。“我还画了张村里的位置图,谁家在哪儿我都标出来了,要不实在是记不清楚。”邓小岚笑着说,“村里大部分情况我都知道,这村子好多人都在外面打工,基本上一出去就是大半年,家里有老人的,夫妻俩人都出去打工,所以村里的孩子大多都是留守儿童,很可怜。这群孩子没事就在山里跑,哪也没去过。”邓小岚突然特别兴奋的说:“我发现他们眼睛都特别亮,有神,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城里孩子从来看不见这种眼神。当然了,这都是我后来发现的,当时我也没跟孩子们有太多接触。”邓小岚是个很健谈的人的,声音很有磁性,我们之间即使是相差40多岁,也不觉得沟通有障碍。她什么时候都是笑呵呵的,让人无法拒绝,这种个人魅力是一般人没有的。她继续说,“我记得是在03年的清明节,我和几个原来报社的老人回来扫墓,扫完了回村子也没什么事儿就把那边儿玩儿的几个小孩儿找了过来说唱个歌,结果他们什么歌也不会。我开始还不信以为小孩儿可能不好意思唱,后来我让他们唱国歌,只有两个小孩儿能跟着哼哼,调儿还不对,我心一下就凉了。我从小就爱唱歌,也喜欢音乐,我觉得没有音乐的人生太苍白了,当时我特别心酸。”在邓小岚眼里,音乐可以打开人的心灵,可以让这些孩子不仅仅是在山头跑,更能坐下来安静的跟心灵对话,让他们从心灵上彼此拉近距离。在音乐上,马兰村是个空白,即便是歌谣,也只是机械的去说出来,孩子们不知道音乐能给人带来快乐,更没体会过。邓小岚决定把音乐带进这座山村,让音符触动这群孩子尚未开化的内心。“我开始是在小学里教他们唱歌,还真有几个孩子唱的挺不错的。就是有时候管不住这些小孩儿,呵呵呵,山里的孩子么,爱玩。但是有的孩子一唱歌就能安静下来,很灵的。其实他们也不觉得这是上课,他们很高兴能在一起唱歌。”后来,孩子们渐渐跟邓老师熟悉了,很愿意跟这个慈祥的奶奶一起唱歌,有时候音乐课在教室里上,天气好了,邓小岚就带着孩子们去山坡上唱,去瀑布前唱,这是我或者任何一个城市孩子都不曾体会过的。从此以后铁贯山间不仅有他们顽皮的脚印,更多的是回荡着山里孩子银铃般的歌喉。

我们喝了很多酒,还唱起了一些老歌,因为第二天邓小岚还要给孩子们上音乐课所以早早就休息了。三月下旬的马兰是很冷的,尤其到夜晚。我和另一个年轻小伙子因为冷需要挤在一张床上睡,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左手冻紫了,半天没有知觉。邓小岚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个月都会在这住上少则几天多则几个星期,给孩子们上音乐课。她也从不麻烦老乡,自己把生活用品包括鸡蛋和奶都从北京带过来,住在小学校教室的休息室里面。早上的铁贯山很美,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所以酷似富士山的铁贯山一半被光晕笼罩着,另一半在阴影里边,随着太阳的升起,山的形状好像也随之变化,当铁贯山顶的那颗老槐树沐浴到阳光的时候,村子里的公鸡就开始歌唱马兰的一天了。我们去了岔河小学,实际上就是马兰小学的高年级部。孩子们的课间娱乐很单一,男孩儿们可能拣到一块儿特殊形状的塑料就聚在一起摆弄好久,女孩儿们就跳皮筋。学校的课程也很松,可能有的孩子上上课看见外面有好玩的就跑出去了,因为乡村教师实在有限,就连课都不能同时上,只能一个班一个班来。其他孩子就只能上外边瞎跑了。邓小岚进学校一下就被围住了,男孩女孩都扔掉手里的玩具跑过来叫:“邓老师!邓老师!”因为邓小岚精力也有限,所以不能给每个班都上音乐课。在上课的时候好多小孩儿趴在窗户外面往里看,一动不动,认真的听。本来就不多的窗户塞满了小脑袋,让人即可怜又觉得惋惜,即使邓小岚做再多的努力,凭她一人之力也无法让所有的孩子都坐在教室里自信的唱歌。但这已经很好了,至少音符是可以穿过玻璃窗传遍马兰村的。下午小学就放假了,我们又重新坐下来聊天,邓小岚心情特别好,一边整理着小提琴谱子一边说:“明天又要给他们教琴了,不知道他们练没练习。其实也挺困难的,我第一次教完他们走了,第二次来就全忘了,都不练。当时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现在好多了,来的多,他们也就知道练了。”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教这么一群连歌都唱不好的小孩乐器,而且还是电子琴,小提琴,手风琴,吉他这些西洋乐器。她特别骄傲的告诉我:“音乐不分种类也不分地域啊,主要能带给他们快乐,他们都是留守儿童,很容易人格发展的不健全,学乐器能让他们更直观的感受音乐,音乐是可以愈合伤口的。而且我教他们唱歌我发现有好多孩子歌唱得还是不错的,很有天分。零六年我才开始教一部分人乐器,没办法我自己的加上我买的还有别人捐的,开始一共也没几把乐器。”邓小岚拿出了一个记事本给我读了起来,“今天科技处的同志想看看我在马兰做什么,于是派了个车。我顺便拉上了我所有的乐器:一个手风琴,一个电子琴,一把吉他,四个小提琴。开始实施我的马兰小乐队计划。学琴的孩子有这一技之长对他们将来的生活就业都会拓宽路子,即便没有派上用场,孩子们有较好的音乐素养对人格的发展也很有好处,而且他们是马兰乐队的成员会让他们更加自信,也会让马兰村的文化生活更加丰富。这是我对故乡马兰的美好祝愿。”邓小岚说这不是日记,这个本子只是她对生活中不同阶段的总结。说起组乐队,她乐起来了,“嗨!我还记得我刚过去问他们,我说谁想学小提琴谁想学手风琴还有电子琴吉他什么的,没几个人找我,他们都没有概念。是我自己挑的学生,教过他们一次以后又回来问谁想学,人就特别多了都争着要来。”我也跟着笑了起来,看来音乐的魅力是永远不受条件阻隔的。孩子们学乐器他们家长都很支持,我们去过一个叫王金龙的孩子家。他的家境很特殊,她的妈妈有些智障,生活勉强可以自理,爸爸一年大部分时间在外面打工,即便是在留守儿童中也算是困难的。但王金龙却是手风琴拉的最优秀的孩子。他一边要上学,一边要照顾妈妈和爷爷,还要跑来学琴。邓小岚说:“王金龙是非常能吃苦的,因为拉手风琴本身就很累,琴很沉,他们还小,抱起来就更费劲了。”管农村孩子比城市孩子要废劲的多,尤其男孩儿。“就是淘气!别人老告他状,老跟小朋友打架。我特别疼他,还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邓小岚很开心的说,“但是因为王金龙琴拉得好,反而他还有点骄傲。”我说那真的不容易,因为毕竟是那种家境,不被歧视就很不错了。邓小岚急忙摇头:“不会的,农村的孩子很朴实也很单纯。他们在一起都是很平等的,最多就是能打架的小孩大家都听他的。哈哈!”邓小岚教孩子们的第一个曲子就是《欢乐颂》。我们去王金龙家的时候他的爸爸出去打工了,我说你拉一个邓老师教给你的曲子吧,他坐在小凳子上一本正经表情严肃拉起了《欢乐颂》,这首贝多芬作曲,席勒的诗歌就这样从这个家庭困难的农村小孩的手里流出了,哪怕他的手又黑又瘦,哪怕他留着鼻涕,哪怕他的假西装马甲早已经布满污渍,甚至他并不知道这首歌究竟是什么,但是他觉得此时此刻他是最棒的,没人能比过他,充满自信,我只能用一个他不知道的词来形容他,神圣!后来我们跟他聊天,我说你想不想爸爸,他的答案是不想。我很惊讶,问他为什么,他说:“俺爹老拉俺的琴,俺都没时间练琴了。”我才知道他爸爸也喜欢音乐,邓小岚告诉我:“他爸爸一开始也想去学,但是琴不够了没办法,他就让王金龙回去教他。然后就自己练,把手风琴的背带调的好松,王金龙烦的要命。”因为音乐产生的这种小矛盾,突然让我觉得他们很幸福。

就在08年十•一,邓小岚领着孩子们去了北京表演。就在中山公园的一棵大树下面,小乐队给过去在报社工作的老同志演奏,我想马兰的孩子给马兰的革命战士演奏,这应该算一种传承吧。孩子们见到了真实的北京,见到了曾经向往的天安门,鸟巢,这让他们更加自信了,回去以后很骄傲,让其他孩子也很羡慕。后来邓小岚教小孩儿乐器的事儿传遍了好几个村子,在其他村子的小孩儿也要跑来学琴,乐器不够就跑过来看别人学。有一次,有一家人一起跑来找邓小岚,质问她为什么不教他们孩子,邓小岚表示人太多了而且乐器不够,她也教不过来,那家人就急了,都跟邓小岚吵了起来,后来他们看见了一个音乐盒大小的玩具钢琴,非要邓小岚教他们孩子,邓小岚哭笑不得。现在这些孩子们包括家长也把这个事当成了大事,在他们眼里孩子每天要做的事:上学,练琴。想一想这件事多么神奇,在一个贫困的山村中,在好多人家的角落都能找到一把西洋乐器,这些乐器又是被一双双带着黑指甲的小黑手奏响的,奏响的偏偏是每年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的只有欧洲贵族才能听到的世界名曲。每当我想到这里,我的心都是暖暖。

晚上,我们去拜访了刘爱玲和陈鑫两家,她们都学小提琴,本身是亲戚,两家挨着。刘爱玲家住在一个不到十五平方的小屋子里,屋里有一般地方被炕占据了,还有一部分放柜子和桌子,剩下的地方就不富裕了,我们四个人去必须要有一个人坐在炕上才行。刘爱玲很爱笑,也很爱讲话,但是有多半我都听不懂,是河北方言。陈鑫很内向,她的爸爸大年初八就和刘爱玲的爸爸一起离开家了,去修全中国人民引以为傲的京沪高铁。我说你想爸爸吗?她说可想了。我问他给不给爸爸写信,她说不写,打电话。我说打长途多贵呀!她说:“俺给爹拉琴。”音乐,琴声,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在懂得欣赏的同时,影响更多的是改变了他们对生活,对自我的态度。别的孩子在山间玩泥巴,我在大山里唱歌弹琴。别的孩子给爸爸打电话嘘寒问暖,我用优美的小提琴来传达我对爸爸的情谊。连城市孩子都没有的高雅气质竟在这群农村孩子身上体现了。在刘爱玲家的时候我发现了一颗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没有土,只有一棵立在那里,根部通体呈白色。水最多能没掉根部。上面长出一只一只绿藤,接出黄色的花咕嘟,有的已经开了,我很好奇便问道这是什么花,她说半天我没听清,后来小姑娘跑出去了,一会儿抱了一颗白菜回来。我即震惊又为我的无知感到羞愧,原来白菜也能开出如此漂亮的花。她告诉我这个不用管,往哪一放,地下铺点水,20天就开花了。她又一次憨厚的笑了,捧着白菜花,真的特别美。我走的时候她把白菜花送给了我,我作为一个在城里健康成长的人瞬间在这个农村留守小女孩儿面前黯然失色。

起初我把邓小岚所做的事当成好人好事来看待,现在我发现她是在用自己方式改变故乡的生活,改变故乡的命运,甚至其他村子的命运。我早上去了一个叫做孙沛栋的小孩家里,我开车上山,走了大约20多分钟到了他家。邓小岚告诉我,他每次从山上下来学琴要走两个多小时,冬天很冷,夏天一下雨上路就更难走了,但是他很努力。他长的很清秀,属于内向的男孩子,抱着吉他给我弹《送别》的时候很帅,他对音乐已经不是单纯的爱好了,用邓小岚的话说:有感觉。同样的谱子他能弹出不同的感情,即便有时会走音,但是这完全超出了同龄小孩儿水平。我们都觉得将来他可以在吉他方面发展,不仅仅作为爱好。和他一起学吉他的还有两个小孩儿,孙沛栋每次从家里出发都会去他们家叫他们。一个叫一个,两个再拉一个,这三个小哥们就一起去学吉他了。其中一个叫白伟的小孩儿很淘气,大家都怕他,女孩儿们都说他是坏学生。他还跟我聊天,很有意思。“俺家老母猪太牛X了,一窝生12个!”但是他抱起吉他的时候就会马上安静,一句话不说,平时他会欺负孙沛栋,但弹琴的时候他总是坐在孙沛栋旁边,如果不会也不好意思开口,偷偷的瞄一眼他赶紧跟上。在他们的邓老师面前也很老实,从不惹老师生气,每年春天的时候他们每天都会去山上采鲜花送给邓小岚。

那天我们带着孩子们去植树了,马兰因为到处都是石头,地不好种,植物少,而且耕地造成土地有一部分沙化,邓小岚从北京带了几颗树苗来,大家忙乎了几个小时,终于栽下了。这时有个老乡很匆忙的跑上来了,看见邓小岚后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说:“邓老师啊!没事没事,我还以为谁呢!”邓小岚很奇怪问:“老人家怎么了啊?”老乡说:“啊!没事!我以为谁挖我家地呢!没事,邓老师你种树吧!”邓小岚很抱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耕地,那我们换个地方。”老乡急忙说:“不用不用,种点树是好事!我们不差那点地方!放心吧邓老师,我帮你看着,谁也不敢拔!”

来马兰这几天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打动我,我去看了马兰惨案的纪念碑,哀悼了为保护报社同志惨死的马兰老乡,并为马兰村和这儿的孩子们祈福。到了周末,邓小岚把所有学习乐器的孩子集中起来排练了,他们演奏时的神情只有看过才能亲身体会到,他们仿佛都被光环笼罩,你是在欣赏他们,在仰望他们,你会有冲动不惜一切去保护这些不被破坏。邓小岚,点亮了这些光环,让这些本来懵懂未开化的农村小孩儿直接接触到世界上最美的事物,渐渐的将人格与音乐融为一体。黄昏的时候,邓小岚把所有小孩召集过来靠着学校的小矮墙站好,墙后面不远处就是高高耸立的铁贯山,邓小岚面对孩子们指挥他们唱起来《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抚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这幅风景,从山村中传出的天籁,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们才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人!

回到北京以后我又和邓小岚聊了一次,我问她近期有没有什么计划,她说:“我只想尽我所能把这些孩子教好,让他们快乐,让这些留守儿童健康的成长。在物质上我的能力可能有限,但是至少在精神上我不会让他们觉得比别人差,让他们有自信的生活。我会一直教他们直到上大学,看看能不能从音乐方面找点捷径,毕竟有些孩子还是很有天分的。有机会的话我会常带他们来北京玩玩,上次回来好多人都羡慕那群孩子,我争取让每个人都去看看。”说到这里邓小岚又笑了,“我和我爱人都把这群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这也算是我报答故乡的方式吧。”

转自《草原》2010年第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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