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侯君:河蚌

2017-09-20 | 侯君(1983级化工) | 来源 微信公号“清华1983” |

同住12号楼的化学系物化2的老乡秦军有一天对我说:校游泳池里的人太多了,不如到圆明园里的湖泊里去。于是就跟他来到野外去游泳。

与清华校园一路相隔,出了校北门,西边就是圆明园。那时还没有收门票,圆明园里的建筑一片残败,游人随便出入,我们也经常在圆明园里跑步。那里的湖泊水塘位置在更西边,游人很少。在夏日高温里,周围草木旺盛,树木参天,青蛙知了叫声不绝,沟壑水渠纵横,水面树影婆娑,湖水平缓的流动着,颇有几分江南的婉约与灵秀。在这里游泳,远离喧嚣,置身阴凉里,真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秦军比我游得快,他上岸休息时,我才游到岸边,在齐腰深的水里站定后,趟着淤泥缓步走向岸边时,偶然脚下踩到硬物,起初以为是石头,但感觉怎么大小都差不多呢?弯腰从逐渐搅浑的水里捞出来一看,比拳头小点,卵圆形,青颜色——是河蚌吧!这东西不是生长在南方吗,怎么北京也有?这东西能吃吧!以前没吃过,再捞些吧。

用脚在淤泥中踩,如果碰到硬物,不需扎猛子,弯腰捞起来都是河蚌。对于我在大连海边长大的经常碰海的人来说,比在退潮的海滩上,挖取蛤蜊;在海礁上采拽海虹;潜水在海底礁石上拽取野生扇贝,捞取河蚌实在太容易。尽管第一次看到,第一次采捞河蚌,说其说信手拈来,也不为过,一会儿就将几个河蚌拿上岸,凑足了一堆后,带回了宿舍。那种新奇感实在强烈,成就感也是满满的——这东西应该好吃!

虽说当年宿舍里也不让用电炉子,但基本上每个房间都有自备的简易的电炉子和锅具,以利那些睡懒觉,错过早餐开饭时间,只能自己煮点方便面之类充饥的学生。清洗过河蚌倒入锅中后,稍兑一些水,加点盐,盖上锅盖就煮上了——烹制海鲜的原始做法。这东西应该像蚬子一般鲜美吧!或许应该像扇贝一样的鲜甜!还可能像蛏子一般的鲜嫩!抑或是像海虹一样的鲜香!——满脑子都是海鲜的感觉!满心期待!别煮老了,失去了那鲜味,上汽后最多煮三分钟应该可以了,关火后稍微焖一下就好了。

不对呀,闻着冒出的蒸汽味,怎么有股浓烈的土腥味?

打开锅盖,散去热气,屋里的同学们也急不可耐的各自拿了一个,蚌壳微张,肉呈白色,剥壳取肉后,谨慎的品尝了一下,水嫩的感觉尚有,但生腥的味道接受不了,实在不敢恭维,难以下咽!与海鲜反差太大,真是失落呀!我的好奇心蒙受巨大的打击,第一次吃河蚌的印象不佳。

是不是拿回来的河蚌得吐吐泥能减轻这难闻的味道?并且得去除肠鳃等脏物,只吃河蚌肉?这些措施我们都尝试了。我们又改变做法,用油煎炒河蚌肉(这种做法用了不少油,在当时有点奢侈),但火候很难掌握,油煎炒过的河蚌肉显得硬很多,口感不佳,尽管土腥味有所下降,只是效果不大。同宿舍赵永龙有办法,他将油煎河蚌肉蘸着从老家吉林延吉带来的大酱吃,以遮挡土腥味,效果真的有限。还不如同宿舍四川的的廖洪波同学的麻辣酱给力。但对于我,先入为主的海腥味还是容纳不了土腥味!

对于这种南方的物产,当然北方学生中也有高手处理得得心应手:来自山东烟台的化工系化32 吕斌从实验室拿来(据说是做实验用的)高度白酒,喝着烈酒,就着辣酱拌油煎河蚌肉,吃得很有心得,白酒还能起到杀菌的效果,颇让人羡慕。

有南方的同学很在行地告诉我:河蚌的里边能长珍珠。于是我又有了采捞河蚌的理由和信心。闲暇时,骑着自行车,在车把左右各拎个水桶。不消一会儿,就能丰收两桶河蚌。并且在稍深一点的水里,还能采捞到大如手掌的河蚌,可惜我采捞的河蚌中一次也没看到珍珠。

后来我常领着其他同学去采捞,回来后,河蚌太多有时宿舍里放不下,就放在洗衣服的大塑料盆里,搁在走廊里,灌满水,让其吐泥。我反正是不吃了,那些河蚌到最后都没剩下。

这采集河蚌,还有夏天在水木清华摘菱角,秋天在东大操场东北侧采收核桃,秋冬季在主楼西侧拾取银杏果之类的琐事,在清华的五年里,就是我们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泛起的涟漪,尽管这些花絮点点滴滴,零零散散,断断续续,但也令我时时想起,念念不忘。同学们可还曾记得这三十年前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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