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 莹
父亲是清华大学1941级校友,在参加了学校九十周年校庆大会后,父亲和他的同学们虽然被学校安排乘车浏览了校园,但因当时细雨绵绵,未能看清学校新貌,父亲为此深感遗憾?在得知清华大学每日都有校车围绕校园行驶的消息后,父亲决定与我一起再次到清华园去游览?
84岁高龄的粟一凡(左)与老伴傅秀君在武汉东湖梅岭赏梅
五月七日,我和父亲打的来到清华西门,只见一辆辆小公汽停在那里等候乘客?我搀扶着父亲上车后,向司机兼售票员的小伙子说明了来意,他非常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了校车行驶的方向和路线,不一会儿,车就启动了?
我们行进在宽阔?整洁的校园大道上,一路经过二校门?工字厅?东主楼?综合体育馆?跳水游泳馆?气象台?闻亭?自清亭……只见诺大的清华园里,一处处新老建筑相得益彰,一片片翠草与红墙?蓝天交相辉映?我和父亲倚着车窗尽情浏览,水木清华令我们目不暇接?
“新斋到了,”一听到司机报这个站名,父亲连忙起身,迫不及待地让我扶他下了车?只见马路右侧座落着一幢三层楼的红砖房,中间的大门上醒目地刻着“新斋”两个大字,原来,这里是父亲当年的宿舍?这幢经历了大半个世纪的楼房一点儿也不显得陈旧,在我的心目中,它好像没有一点古老的气息?父亲凝望着“新斋”两个大字时,脸上显露出兴奋的神采,我不觉的也有几分激动:是呵,一位耄耋老人在六十多年后回到自己风华正茂时代的故居时,他的心中该有多少沧桑感慨!
走进楼房,父亲告诉我说一楼西侧的第一间屋就是他的寝室,站在那间紧锁的房门口,父亲久久不愿离开?我猜测他一定是想进去看一眼,于是,我找到宿舍管理员,当她听说父亲是曾住在此的老校友,并且不远千里,专程从武汉到此时,立即破例为我们打开了那间房门?她告诉我们说,这里如今是两位女博士生的寝室?这间约十平方米的小屋内放着两张床和书桌?凳子,屋内陈设很简单?父亲深情地望着屋内一角的小贮藏室说:“还是过去那个样,我们住的时候就是这样设置的?”因主人不在,我们不便多探视,为了纪念六十年后重返故居,父亲站在宿舍楼前要我为他留影?于是,一位童颜鹤发?手拄拐杖的老清华学子在“新斋”前定格?
离开新斋,我们横过马路,就到了大图书馆,这幢老建筑用现代的标准来看并不起眼,红砖?灰瓦,最高处仅四层,但就在这所古朴?宁静的楼房里,孕育着多少厚德载物的国家栋梁!我们边走边看,平日步履蹒跚的父亲此时显得格外稳健,他兴致勃勃地指引我步入了校园西区中心地带的大礼堂?这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罗马式与希腊式的混合建筑,圆顶铜门,门前四根汉白玉大石柱,外表虽未加任何雕琢,但其风格别有一番?我们漫步在大礼堂前,父亲向我讲述了1936年他刚进校时在此参加迎新大会的情景,他还深情地回忆起在那次大会上,校方向每个新生发放一包点心,他舍不得一下子吃完就匆匆将点心送回宿舍,再又跑回礼堂参加大会?说到这里,父亲自言自语地念道:“以前我觉得新斋到大礼堂没几步路,现在怎么感到路这么长呢?”我笑着回答他:“这还不明白吗,那时你是十九岁的小伙疾步如飞,而今你是拄拐杖的老头子,走走歇歇,当然就觉得路远了呀?”父亲听后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
大礼堂的正前方是一个宽大的广场,广场的中央是一大片青脆欲滴的草坪,草坪的两边有两条林荫道,我们沿着东南方向的大道,不觉地来到了“清华学堂”?“清华学堂”是一幢式样别致的二层楼房,青砖灰瓦?坡顶陡起,大门外正额端书:“清华学堂”?据说这里曾是“国学研究院”,著名的四大导师——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等在这里荟聚,培养了整整一代“国学”研究家,为这所楼房增添了新的文化色彩?我为父亲在此留影后继续往前走,又来到了被视为清华大学标志的“二校门”,这里是清华园的又一道靓丽风景线,前来观光的游人络绎不绝,人们纷纷站在这形体肃美的圆形拱门前留影,我也挽着父亲,请别人为我们按下快门,照下了一张非常完美的合影?
在离开清华老建筑区之前,我们还去了一家纪念品专卖店,父亲挑选了一套清华新老风光图片和一件印有“水木清华”的T恤衫,从这里,我也看到了父亲以清华为荣的拳拳爱校心?
不知不觉,我们在老校区逛了三个小时,八十五岁的父亲这才感到有些疲惫,我不敢让他太劳累,在打道回府的那一刻,我竟与父亲一样有些恋恋不舍?
我被清华的悠久历史和辉煌今天所折服;
我为这所全国第一的高等学府而倾倒;
美哉,清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