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工农兵大学生（又称“工农兵学员”），特指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进入高校学习的一个群体。“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教育也停顿了4年之久，高等学校一直停止招生。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率先提出《关于招生（试点）的请示报告》。1970年6月27日，经中共中央批准试行。根据毛泽东关于“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到学校学几年以后，又回到生产实践中去”的指示，规定：“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相结合的办法”，招收“工农兵学员”。

我是北京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化肥厂的下乡知青，我们车间一共推荐过4个工农兵大学生。我这一年是1976年，是从哪来、到哪去的招收和分配原则。全厂3000多人只有9个名额，9个名额中有2个是上海的大学只要上海人。其他，多数是东北的大学，入关的，最好的学校就是北京清华大学。我报名了，车间8个班组，我得了7票，其他人只有1～3票，当然是高票中选了。

我的高票也是有来由的。下乡前，我家哥仨加老爸，4个男人要节约开支必须买个理发推子自己理发，我学会了理发，而且是理北京小平头（寸头），这个要求手艺，不到1厘米的寸头，关键要齐整。一般上海、天津、哈尔滨等地知青都善长于理长发，就是北京知青会理寸头的也很少，我的手艺成了长项。再者，没有架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刚下夜班，哥们来了，也得招呼。时间一长我成了这帮小子的“御推”，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师傅”。在厂里供销科帮忙的时候，有一次我从外地出差回来，他们说“今天师傅回来，我们去火车站接师傅”，刚来车间的小李说那我也去。回来后，小李说：“我以为师傅有多大岁数呢，原来也是个小屁孩。”不管怎么说，上大学投票我就沾了“人缘好”的光。

再者，招生办公室主任是军人，副主任是我们原车间指导员（但是我们编制都是按军队说法，现在就是书记），车间指导员和我关系挺好，每个车间都有推荐的联系人。报名上学的程序：车间报名，班组推选，车间上报，厂内平衡（厂内评选），招生办公室平衡学校，推荐上学。班组推选名次要高，否则，在车间平衡时就被拿下；报名时各车间推荐的人多，厂内要平衡（厂内评选），厂里领导和招生办的同志一起研究，举手通过，有人缘很重要。我很幸运，我曾借调到供销科2年多，主要负责厂里大会战购买工具（铁锹、镐头等），属于会战指挥部成员，与厂级领导接触过。当讨论到“合成车间张国生”的时候，招生办公室副主任牟指导员讲“就是原来供销科的小张”，厂长说“这孩子好，踏实、肯干”。就这样，我就成了“九分之一”，上了上学的名册，更光荣的是北京清华大学唯一的名额给了我。

人缘好、机会好是很重要的。要知道全厂各车间被推荐的都是党员，副主任、书记或副书记等，而我只是团员，从2000～3000人中冒出来，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

张国生，中国石油和石化工程研究会副秘书长、技术咨询中心主任。毕业于清华大学化学工程系化学工程专业。曾任中国石化集团经济技术研究院首席专家，副总工程师，教授级高级工程师；是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中石化突出贡献专家。

2019年1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