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 1992级

六个女孩的清华流金岁月

2017-04-14 | 黄岳(1992级热能) | 来源 微信公号“THU毕业廿年” 2017-04-12 |

清华校庆临近,不由的记起了那段留在清华的流金岁月和我们六个女孩的世界。

我们专业传统上是准和尚班,不知为什么,我们那年分了六个女生,于是在与锅炉相依为命的五年中更多了一些难忘的风景。

我们六个女孩是:燕儿、丁丁、洁贝儿、海静、风铃和我。

先说燕儿,她是地道的江苏女孩。聪颖灵秀,多愁善感。大学五年,不记得她怎么用功,似乎她的业余时间都是在睡觉,五年下来却轻轻松松的拿了个全班第一。她喜欢读诗,写的文章就和发表在读者上的一样,总能触动你内心深处某根心弦。

碰到丁丁,是我的运气。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为了争谁是姐姐,还各自去问自己的妈妈出生的时辰。她是湖南女孩——琼瑶的同乡。话说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她是那种极浪漫的女孩。大学的许多故事,她都是主人公。她总说人生最美的五年要留在清华园了。更让我感到那段岁月的美丽。

洁贝儿是地道的北京女孩,极富创新意识,喜欢领导潮流。她喜欢的歌星,影星都比较前卫。她的衣着,服饰都比较新潮。她特热情,每个女孩在有什么“重要”事件时都会找她去化妆。

海静是另一类北京女孩,她的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乖巧而安静。她喜欢吃零食,却不会长胖。这点足让我羡慕了五年。

风玲是天津女孩,做事儿认认真真。大学伊始迷上了席殊练字,自此为之付出了若干个春夏秋冬。

我们的老窝在5#343和5#344。人说三人一台戏,我们六个人在这里演了数不尽的青春故事。

大一的故事

大三我还见到有寄到“5#野鹤居”的信。至于联络暗号,我们三个人的小名分别是“平平”,“燕燕”和“毛毛”,我们决定用每人小名中的一个字来开头和结尾组成一句话,那就是“平地起燕,燕过拔毛”。大一时,丁丁首次离家,总是盼着有信。我和海静家在北京,并没什么信。于是,帮丁丁看信成了一大任务。丁丁总说,没有信就没有回宿舍的动力。在许多次兴冲冲地冲回宿舍然后又失望地东游西逛之后,她决定以后若有信,我们在窗上贴张红纸,否则贴白纸。她先在楼下看,看到红纸才回宿舍,否则就不回来伤心了。当时笑得我和海静肚子都疼了。那时,丁丁有一些湖南特色的口头语。如“鬼耶”,“是的喽”。我最喜欢逗她生气。每生气时,她总会说“无耻(齿)”,我就不紧不慢地说“有牙”。她肯定会追上我要打手板心,我们就会笑闹成一团。刚上大学时,丁丁还没有车,我又喜欢作车夫,我们便形影不离了。中午吃饭时,她喜欢吃炒辣椒,我们便常常去十一食堂吃,虽然贵点儿,但她认为够味儿。开始是她自己吃,回来决定训练我。每天中午,我要吃炒辣椒,如果吃不完,要打手板心。我毕竟没有基础,开始时一吃就长针眼,每天不得不吃牛黄解毒。久而久之,也可以减少牛黄解毒的量了。最后终于出师了,再也不挨打了。不过,我们的目标也转为清东的砂锅饭了。现在,当我在“老四川”尽情享受的时候,还真感谢丁丁为我打下的基础呢。

大一的冬天,是丁丁第一次见雪。她激动地拉上我跑到荒岛,找到一棵落满雪的小松树。我们在树下拼命的摇,雪落在我们的脸上,身上,脖子里,嘴里,我们的笑声在雪中飘荡。那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丁丁总是很有活力的,元旦前夕,丁丁、燕儿和风铃去圆明园玩儿。她不小心掉到冰窟窿里去了,爬上来之后还大叫“过瘾”,然后又坚持逛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现在想起这些陈年旧事,耳边会响起一支青春的歌,记载了那时的花开花落。

我们大二了

大二是伴着双十年华同时到来的。那时总觉得天空都明澈了许多。最喜欢下午4:30到东操去打排球,三四两两的,好不热闹。那时风铃买了一身洋红色的运动服,觉得娇嫩极了,似乎这就是青春的色彩。本想一人买一身,让这衣服成为班服,却不记得为什么作罢,但那色彩却飘荡在记忆深处。

那时有几个广播节目是必听的,而且是大家凑在一起听。首先是 中午12:00北京音乐台的点歌节目,其次是下午5:00的佳人有约。大家总是端着饭盆儿凑在一起,有滋有味儿的听。每周三晚上十二点还有零点夜话。功课不太忙的时候,我们总会凑在一起听,有时是挤在一张床上听。偶尔也会讨论,和窗外的月光一起分享心底的爱情故事。

那时图书馆刚开始有录像看,每每考完试,我们会痛快的看上几个录像,绝对享受无比。有时也会去梅林租小说,言情的,武侠的当然是首选。老馆的社科阅览室也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记得燕儿和丁丁都会带一个本儿,记下一些心得。大二时,体育课选了健美操。考试内容是一段儿集体的健美操,必须一起练习。因为作业太多,我们只有晚上11:00以后才能凑齐。那时要配音乐就只有到水房去练习了。水房里总是飘荡着剩菜剩饭的味道而且一两只肥硕的老鼠会若无其事的闲逛。现在想来,那些老鼠真是饱了眼福。

大二暑假,我们去军训,在昌平军训基地。那里设施很差,只有训练场,宿舍和食堂。吃饭要站着,而且食堂里味道很怪。我们就尽量少盛,拼命快吃。往往我们都洗完碗了,有的桌才开始吃(因为进食堂有顺序)。每次离开食堂时,我们一般会拿一个馒头回去当零食吃。那时主要是觉得精神空虚,没有广播,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所以大部份时间我们一起背古诗。背的最多的是“将进酒”和“长恨歌”。背得开心了,我们就去买劣质的冰激淋吃,倒也其乐融融。

万类霜天竞自由——大三的时光

大三似乎对大学的生活入了门儿,有精力做些想做的事情了,因此,日子过的飞快。

丁丁和燕儿到经管念了双学位,风铃念了环境的双学位。她们不容易看到影儿了。我迷上了滑旱冰,拜邻班一男孩儿为师,在摔跤中体会了青春的疯狂。又一度迷上了网球,有一段时间每天5:00起床去主楼练球,一个月下来,人瘦了许多。我还喜欢跳舞,西体,地下,运动员食堂,自然都是老据点儿。燕儿和洁贝儿喜欢蹦迪。特别是燕儿,经常在宿舍练迪步儿。夏天的晚上,自习中间,喜欢到礼堂前的草坪前去听校园歌手弹吉它唱歌,真希望那时刻成为生命的永恒。海静的生活也丰富极了,先是到校学生会效力,然后又苦练游泳,去享受水的按摩去了。洁贝儿热衷起旅游,把一个春假花在杭州,拍了无数的好照片儿。

我们还是喜欢吃冰激淋,特别是袋淋,觉得很实惠。冬天的时候,下了自习,大家靠着暖气吃袋淋,丁丁会突发奇想,加上一两勺辣椒酱吃。

这时候,有女孩掉到爱的网中去了。我们经常会三三两两的躲在床帘后,互相分享自己的爱情故事。一旦谁有约会,我们几个军师会帮她出一筐馊主意。

这时,丁丁和燕儿早换了宿舍。海静和我经常会“审审”燕儿的动向,力图发现些蛛丝马迹,找到个张生什么的。同系邻班有一位女孩,文学功底极强,整日看的书大都是竖版繁体字,无论正史野史都是信口拈来。不记得为什么,她自称“朕”,称我“哀家”,她大部分时间花在我们宿舍。那时我比较忙,不能总陪她,倒是燕儿和她相处较多。于是,她正式命名燕儿为“3001” (因为“后宫佳丽三千人”)。等我知道,也只好“认命”了。

丁丁还是那么浪漫。她的一个中学同学写信想要她的玉照,她眼珠一转,回信道:“红颜已老,青春已逝,不看也罢。”这句话一时间成了经典名言。因为我妈妈是穆斯林,所以我们几个很喜欢看《穆斯林的葬礼》,喜欢其中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记得,当“月落玉长河”在北大首映时,丁丁请我去看。当时我想,浪漫的女孩应该有一份完美的爱情。丁丁,你现在是否浪漫依旧?

大三的时候,对清华的食堂早就门清了。吃饭早不拘泥于一两个食堂了。赶上作业不多,上午第二节没课时,我们会吃一个“联合国”——到九食堂买米饭,到十一食堂买份小炒,到七食堂去买点心,最后到十食堂买一两猪耳朵。不知,现在这些食堂又添了什么特色菜?

如果岁月是一首歌,大三的生活一定是其中精彩的华章。在我的记忆中,她永远绚丽。

BBS,饭局

大四时似乎轻松了些,专业课比基础课要容易些。班里的托派,G派忙过之后,似乎有了更多的时间享受。

那时刚刚知道有BBS和INTERNET,于是把午睡也免去了,时间都花在开放。那时的BBS似乎没现在快,IP也是166…,但那时觉得特神奇,经常是一个版,一个版的逛,一晚上,一晚上的聊天。那时在开放经常看到很多同班同学。大家明明座位很近,却偏偏到聊天室去聊天,似乎感觉就不一样。不过那时,对一些平时并不熟的同班男生到是了解了许多,不知这是不是BBS原来的初衷。

那时喜欢各种各样的饭局,先是各个食堂的小餐厅,后是北门外,南门外的小饭馆,往往三五个人便搓一顿。现在还记得一些特色:十五食堂小餐厅的红烧蹄筋堪称一绝,可与“老四川”一比高下;十一食堂小餐厅的炸鸡腿也很地道,而且价格公道;照澜院餐厅的西柠软鸡是很传统的淮扬菜,值得一尝;一员工楼上的餐厅(似乎叫荷园餐厅)价格较低,很适合请客,味道也不差;北门外的饭馆我并不大喜欢,似乎比较辣,但地利不错;南门外最不喜欢的是豆花庄,没什么特色,态度也恶劣;出西门较远处有杜甫草堂和武侯祠,他们的东坡肘子,油焖鸭子和蚂蚁上树就是现在想起也还垂涎三尺;东南门外的餐厅条件都比较好但价位较高,我比较喜欢今日,有好几种特色菜,而紫府园和味源就有些太贵了,但味源的豆花鱼堪称一景;不知现在的饭馆又流行什么风景?

我们大四的班长较有作为,为我们争取了好几次全班一起吃吃喝喝的经费,想起他就想起了那些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机会。那时吃饭,我们六个女生是全班男生重点劝酒对象。每次喝酒他们总有各种花招把我们逐个击破,让我们觉得酒力不支。若干次之后我们觉得要团结起来,我们事先商量好在元旦聚会时要统一行动。具体的就是,大家尽量少喝,然后盯住一个人轮流进攻,把他灌醉。那天开始时比较顺利,我们顶住各种压力不喝酒,注意我们的目标,准备出击。他看来很兴奋,到处找人喝酒,没人时自己坐下一杯一杯的喝,等我们第一个人他时,他已经半醉,还没等第二个人出击,他已经到外边去吐了。我们忽然有了一种没有对手的孤寂。

哎,不知何时才可以再回到清华园里去喝酒?

挥挥手,难说再见

和香港回归同时来的是我们的毕业典礼,戴过学士帽,穿过学士服,然后就是车站送行了。几天里,我们奔波于北京站和北京西站中间,那时最烂熟于胸的莫过于大家的开车时刻表了。因为我们班燕儿、丁丁、风铃、洁贝儿还继续留在清华,所以也没有太多的伤感。海静和我开赴米国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儿,并没有什么感觉。每天跑车站送的是其实并不很熟儿的男同胞,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酸酸的。每送一个人,大家都要到车上看看,似乎只有亲眼见到他的车厢同伴之后才会相信他的一路平安。那时真的想为自己的同学多做些事儿。记得当时送一位回云南的同学走,我们一大早到28#,饭也没吃,打了好几辆的才把人都送到西站。不记得为什么列车员不让我上车,我对他说:你不让我上,我一会儿哭,你怎么办?他拿我没法,只好放我上去。车开走的时候,我们真的哭了。燕儿和我抱在一起,哭了很久。那种情绪笼罩了我很久,到7月9日,我稍稍平静一些,到SMTH系版发了以毕业为题的文章。下面是我当时的文章:“毕业几天了,总有些话觉得没说完,总有些事觉得没做完。送同学的时候,望着远去的火车,觉得有道车辙在心底爬过,似乎火车带走的不是我的同窗好友,而是一段青春岁月。来不及告别,来不及挥手,远去的火车为这段岁月划了一个休止符。别了,我的朋友,我的梦想,我水清木华的流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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