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孟凡茂（1979 自动化）

竺可桢1957年2月18日的日记中有如下一段：“至中山大学宿舍晤陈寅恪及其夫人，系复旦同学，十余年未见，眼半盲，但尚能认人。相询年龄，知我们两人和立夫均1890年生，我二月生，长他们五个月。并知立夫初病胃，有动脉阻塞现象，住﹝﹞医院五楼。渠意颇不以华罗庚为然，说其过去曾建议蒋介石成立科学青年团，认其有创造能力，但其言论作风之味不佳云。”

张荣明先生在《陈寅恪为何“不以华罗庚为然”——竺可桢与陈寅恪之三》（2012年12月2日《东方早报》）中认为日记中的“渠”指陈寅恪，后面的三个“其”，第一个仍指陈寅恪，后两个指华罗庚。因而，该文章提出了“陈寅恪曾建议蒋介石成立科学青年团”的论题。为论证此事，张荣明先生费了不少笔墨。其后，陈克艰先生提出异议，发表《陈寅恪不会这样建议》（2012年12月16日《东方早报》）。张荣明先生为回应陈克艰先生的质疑发表《究竟是谁向蒋介石提建议科学青年团？》（2013年1月13日《东方早报》）。再后来，宗亮先生发表《向蒋介石提建议的应是华罗庚》（2013年1月27日《东方早报》）作了进一步论证工作。论证的双方都没有举出可靠的证据，如建议书原件或者原始档案记录等，也就说论证没有取得最后的结果。

笔者也没有找到可靠的证据，只是想根据竺可桢日记的文本谈点儿个人看法。从日记的行文判断，竺可桢和陈寅恪或由姜立夫生病而谈到华罗庚，“渠”应指陈寅恪，现在要问句中“说”和“认”的主语是谁？笔者认为均是“渠”。这样，此节日记似可标点为：

渠意颇不以华罗庚为然。（渠）说：“其过去曾建议蒋介石成立科学青年团。”（渠）认：“其有创造能力，但其言论作风之味不佳云。”

“说”后的文字为陈寅恪忆华罗庚解放前曾做过的事，“认” 后的文字为陈寅恪对华罗庚的评述，此为具体说明为何陈寅恪“颇不以华罗庚为然”。所以，笔者认为日记已表明是华罗庚而不是陈寅恪“建议蒋介石成立科学青年团”。但此则日记只是竺可桢记述了陈寅恪所回忆的事，“建议蒋介石成立科学青年团”事是否是历史事实，还需要可靠的历史材料来证明，是谁？在何时？何地？以何种形式（口头或书面）提出？其结果又如何？

常说“孤证不立”，在没有足够可靠证据的情况下，最好存而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