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陈乌桥:清华生活琐忆

2016-06-06 | 陈乌桥(1988级生物系) | 来源 清华生医校友会 |

我1988年进入生物系学习,1993年毕业。我是懵懵懂懂地选了生物的,此前在中学里生物实验都是只听讲不动手的。到清华园只是因为高一年语文课上学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荷塘景色确实太美了,当时想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去看一看。

至今仍记得1988年9月初往北京报到的情景:

9月2日我从南安洪濑坐车到福州,早上7点出发,当时路不好走,路上车又坏了,下午3点半才到福州。第一次出远门,先前已吩咐在福州农学院的学兄到车站接我,结果由于迟到太长时间没有接到,只好自己拎着大包小包坐公交车到农学院。

9月4日火车从福州出发,经过44小时颠簸,风尘仆仆到达北京火车站,校车在火车站接,送到学校大礼堂前报到,接我的是福建老乡生7的陈金春,满口莆田腔的普通话,而我则是闽南地瓜腔的普通话,互相整不明白,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宿舍安排在清华西区2号楼二层,房间号2064。后来才知道,我所住的宿舍是梁思成先生设计的,每每回想起来,总感到时光变换的沧桑。

我们宿舍共有5人,其中一位瘦高戴眼镜的室友汪深,当年是国际中学生奥林匹克化学竞赛第一名金牌得主,不是保送而是参加高考被清华生物系录取的。

到校的第一次班会是定班干部,班主任指定北京的许军普同学当班长,我们都没意见。这位大哥班长(他岁数在班级里最大,大我们一到两岁)干得很好,毕业后留在北京,他家成了同学回北京的一个据点。

北京的冬天干燥寒冷,第一年嘴唇经常干裂,偶尔会流鼻血。南方人外出没有戴围巾的习惯,5年下来得了慢性咽喉炎,至今深受其苦。

大学一年级的时光还是很快乐的,从高中学习中压力很大的环境中走出来,总有一种放飞的感觉。但因为来自农村,知识面较窄,尤其外语水平不行,分级考试虽分在二级,但中学学的是哑巴英语,与其他同学差距还是很大,因此默默努力,总算没有掉队。

一、二年级都是基础课,老师跟得不紧,第二年学习有所放松,经常与室友玩桥牌,还玩一种叫“强手”的游戏,学习不用功,还偶尔没去上课,结果二年级上学期期中考试分析化学不及格,一起蒙难的记得还有任宏波,被任课老师郁鉴源叫到办公室狠批一顿,说生物系同学考试不及格简直是奇闻(彷佛记得我们那一届生物系平均分全校最高)。我无地自容,结果发奋努力,期末居然顺利过关。

清华园里藏龙卧虎。饭厅里吃饭经常碰到一位胖墩墩的同学,背着一个大书包。同学告诉我,他就是邓小平说“计算机要从娃娃开始抓起”那幅画上的小男孩,据说他只用5年时间学完计算机学士、硕士和博士的全部课程。

当时学校讲座不像现在这么普及,但偶尔会有大师级的讲座举办。在学校里听过杨振宁的《物理学与美》、李政道的《现代物理学的发展》。我不知道现在学生对讲座如何看待,我们那时确实是非常真诚而投入的。

生物系馆是清华园里较早期的建筑,背后就是有名的荷塘。高年级时上专业课、做实验和晚自修间隙经常到荷塘的荒岛上散步。沿着朱自清当年走过的煤屑路上走着,尤其冬天踏在松软的雪上领略荷塘夜色,更是另一番景象。

1993年7月,毕业在即,送别同窗学友的时候,在老北京火车站的站台上,大家哭得很厉害。我是感情内敛的人,离别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毕业至今一晃已近23年。大学的生活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段时期,是一个人从幼稚转向成熟、从学校转向社会的阶段。因此,凡是今后在生活中有某种意义并值得在朋友面前夸耀的事情就记得比较清楚。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和生活的磨砺,还是忘却的多,记下来的都是片段了。

(写于2008年10月,改于2016年3月25日)